婚房里,龙凤呈祥的烛台散发着昏黄的烛光,映着绣凤鸾的大红帐帘。
下面是鸳鸯戏水的大红被子叠放在洒满花生、红枣、核桃、瓜子的喜床上。
赵祈安战战兢兢的一步步向床前挪着步子,半天还在门口边磨蹭。
宋婉梅实在不耐烦,又一把扯下盖头,吓的赵祈安一跤跌倒在地,又赶紧抱着箱笼爬了起来。
宋婉梅看他那抖若筛糠的样子,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你一个大男人家,我还能强了你不成?
她冷冷的开口:“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怎就把你吓成这样?要不是再没有别的办法,我能出此下策?真不知道你大嫂是傻子,还是你是傻子!能出那样掩耳盗铃的馊主意,以为别人都没长眼睛么,看不见你长什么样子不成?”
赵祈安扶着椅子哆哆嗦嗦的坐下,小心翼翼的道:“梅姐姐!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宋赵两家到了今日这地步,要么结亲,要么结仇,我也实在不想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就没了,所以就……”
所以就听了那个白痴的主意,做出了白痴的事情。
宋婉梅心下也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了些许:“你姐姐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被鬼上身了?半月前她还给大哥托信,说你大嫂不愿将赵伯父留于她的一部分嫁妆给她,大哥也给她回了信的,怎么说不嫁就不愿嫁了?”
赵祈安神色即伤心又迷茫:“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我从学堂回来,就听得大嫂与姐姐发生了些争执,姐姐生了一场病,我去探望时已经好转了,但总觉得她陌生了许多,我想她可能是因为婚期将近,心里忐忑的缘故,但不曾想她……”
不曾想她竟然有逃婚的打算。
更是没人会想到她有当娘娘的造化。
宋婉梅也无法理解赵寄蓉做出的事,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也是很好的闺中密友。
赵寄蓉是赵家唯一的女儿,自小父母疼爱,教养也好。
虽然这几年没了父亲,但她是许了人家的人,兄嫂对她再苛待,也不会太过分,且她就要出门子了,到了婆家,兄嫂手再长也不会伸到宋家来,为何非要做出那等败坏家风的事。
事已至此,宋婉梅不想再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心思,她只想打理好自家,照顾好兄长妹妹,为兄长寻求一位良伴,为妹妹找一个良婿,好好过完这一生,千万不能活成前世的样子。
两人正相对无言,忽然房门被人推开,宋婉梅抬头一看,见小妹宋婉棠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哎呀呀!今天可算是忙死我了!姐姐你饿了吧!我给你下了肉汤面条,你快趁热吃吧!还有祈安哥的,你们一起吃!”
宋婉梅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妹妹呀!我苦命的小妹妹!
她低了头,借转身悄悄抹去眼角的泪,到桌边接过妹妹端来的碗,正准备开始吃,转头叫赵祈安:“你也赶紧吃些吧!可别在这里假秀气,饿肚子可是自己的事!”
回头又问小妹: “族亲们都走完了么?”
宋家有个奇怪的家规,子女嫁娶,只请族亲,老人亡故,才会请外戚。
所以今日宋栖成婚,请的也只是族亲,没有外姓亲戚,吃完席、喝过酒,都自然会回自己家。
若有那路远的,今日回不去,也会在相近的亲房家借住,宋栖他们这一支都在附近住着,也不会有留下暂住的族人,所以省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