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华清怎么也在这里,是一直看着她么?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白家宝好不容易剥出一个全须全尾的栗子来,大松一口气地递到朝朝面前。“让我剥了那么多,你怎么都不吃啊?喏,这个可是小爷我----”
话还没说完,桌子底下就被朝朝踢了一脚。
“燕先生来了!”
白家宝正要发火的嘴一僵,手上捏着的栗子咚得掉到桌上又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在哪?”他俩可是逃出来的,现在这个点正是在课堂上课的时间。这要是被燕先生抓住了,比被白夫人知道了还惨!
“在你身后!”见白家宝要回头,朝朝立马阻止,“别动,你背对着他,他可能还不知道是你呢,这一回头不就暴露了么?”
白家宝僵着身子半天才回过神,这都被看见她了,自己躲着也不是事呀。这是罪加一等地找罚抄么?
其实,打从朝朝跟白家宝刚到二楼凭栏入座开始,燕华清就看到了他们俩了。
只是没想到白朝儿听说书听得那么认真,刚刚她那样的神情明明就是怀念一个人,还是跟她有很深羁绊的人。
她才多大,周围接触的人当中有谁会值得她如此深情怀念。
还跟刚刚楼下说的故事有关。
还有故事就要到高潮时她脸上露出的与她年纪不相符的淡漠与讥诮。
明明故事最吸引人的就是高潮迭起部分,可她仿佛就只听了个开头就不再管之后了。
小姑娘,农夫两口子,榆钱树。
是什么吸引了她。
燕华清分析着,冷不防被朝朝捕捉到了看她的视线,他也没有慌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直视她。
他看着她与白家宝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不断,直到白家宝站起来朝自己行了礼要上前来打招呼,燕华清这才垂下了眼睫遮住里面深沉如墨的情绪。
他不动声色地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过来。他在这里还有别的事,暂时不能将他们暴露在众人面前。
任何对他特别的人,都会多一份危险。
于是,他就看到那个没什么良心的丫头朝他笑了笑,然后屁股就坐了回去。
“燕大人也爱听这一类的民间杂谈呀?”
“别说,要是谁家后院里能有这样一棵摇一摇就能落下铜板的树,那可不得乐呵----”
“哈哈哈,是是,程兄说的是!”
燕华清垂眼看着桌上酒杯里轻轻晃起涟漪的酒水,压了压眉,抬头浅笑不作回应。
等他再将目光投向那处栏杆时,白家姐弟早已不见了人影。
跑得倒是挺快,连剩下的半包炒栗子都没忘记带走,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吃炒栗子了。
燕华清视线落在一点没动的碎渣渣似的栗子肉上,忽的露出个真情实意的笑来。
爱吃栗子,却又不肯自己动手剥的小东西。真是为难她了,当初给他剥了一路的栗子。
栗子好吃么,燕华清认真回想了一下。甜腻腻的,腻得他喉头像是粘了蜜。
众人见燕大人心情好像很不错,桌上的气氛也轻松了起来,详谈得更放开了些。一些平日里不敢在他面前说的话也能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