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狄映从床尾脱身而出时,狭窄小屋内、撒出去的剧毒药粉、就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最后的几名黑衣人,俱都倒下了。
彭凉没倒。
他在发现黑衣人持刃摸进来的时候、就给自己喂了一颗:大人特制的解毒丸。
这类物什,大人是会常常给他们准备着的。
就像他知道大人即便是睡觉、随身也会带着毒粉包一样。
而狄映之所以一开始只是扔茶盏、而不是直接扔毒粉包,是因为他不能确定来者究竟是何人。
深夜悄然造访的、未必全是来杀他的。
待确定之后、才能施毒。这是属于狄映的谨慎。
但黑衣人也没能被留下活口。
生死一线间撒出去的毒粉、如果没有服用解毒丸、不会让周围任何一个会喘气的还能继续呼吸。
彭凉一见对手们全都倒下,便提起大人、跃窗而出,飞上了屋顶、离开了这处小院。
“他们的功夫不弱,是属下大意、没有在发现他们的第一时间就出手阻止,请大人责罚。”
自屋顶上提气飞纵、落到不远处另一座备用的、一进小院的时候,脚一挨地、彭凉放稳大人后,就单膝跪地、自请责罚。
“小彭,你可有伤着?”狄映坐去了地上,问他。
彭凉抿了抿唇角,摇了摇头。
狄映就笑,呲牙咧嘴地笑。
“可我受伤了啊,你是不是先把我弄进屋、点上烛,好让我上药包扎啊?”
彭凉:“……”
他一跃而起、抄起大人,就依言照做。
慌得差点儿没把大人的脑袋、给撞到屋门上去。
狄映:“……”
等彭凉将大人放在床上、再点亮烛火、看到大人腿上的伤口之时,彭凉倒吸了一口凉气。
又想请罪了。
那伤口很宽、很长、还深深浅浅的。
最深处、依稀都可见骨。从小腿的正中间、一直划过了脚背。
彭凉无法想象:大人是忍着怎样的剧痛、从床板下脱离的。
“行啦,没大碍。别跟大人我要死了似的。赶紧的吧?去拎桶清水来,帮忙处理一下?”
狄映看着彭凉自责到无以复加的表情,微笑着说道。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金针包、利落得帮自己止血、定痛。
剩下的事,就全交给彭凉了。
彭凉跟着他日久,包扎、缝合之类的事早已驾轻就熟。
而金创药之类的救急药包,他俩也都是随身揣着的,即便是睡觉、也不会离身。
“大人,您为什么就不能等敌人倒下后、再由属下帮您脱身?干嘛非得、非得这么做啊。”
彭凉动手缝合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忍不住出声问道。
至于为什么没有问:您翻滚时为啥就不撒药包?那时已可以知道来者是敌非友了吧?
不问是因为他清楚当时的情形、根本不可能在确认、到摸药包、到撒出、能有时间。
他只是想“责备”一下大人,干嘛不等等?这得有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