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柔看着远处,一边慢慢地踱着步子,一边思索着,过了一会儿才说:
“跟着我能学些什么?我自己还在学呢,除了管理后宫,辅佐陛下,就是读书,忙得很。
她跟在我身边,只能侍奉茶水,学些宫规,那是宫女们该做的事情。
等过两年,我替她寻一门好亲事,你好好教教她管家的本事,多读读书,比跟着我强。”
武顺却瞧着武柔的表情,欲言又止,连着斟酌着她的眉眼瞧了好几眼,才说:
“学些宫规也好啊,宫里出去的宫女,你不知道多吃香,好多富贵人家都请宫女教导自己的女儿。
清觉性子不稳,跟在你身边磨磨性子,长长见识,旁人知道她是跟在皇后身边的人,也是一项天大的脸面……再者说,你在宫里一个人,有个亲戚帮你,总比外人要可靠一些。”
武柔低下头想了想,说:
“这倒也是,就让她跟着我吧,到时候你可别心疼,我可是真当她是宫人使唤了。”
武顺听闻,温柔的眉眼垂了下来,满是感激地说:
“尽管使唤,能得你的调教,那是她的福气!”
……
……
武顺和一双儿女出了行宫,在回家的路上,坐在一辆马车上。
贺兰敏之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亲热的挨在一起说话,神情僵硬,一直没吭声。
武顺撩了一下女儿额前的散落的碎发,很是慈爱满意地说:
“我女儿生得美,若是再过两年长开了,难保不会超过你姨母去。”
贺兰清觉听闻,有些害羞地笑了,摇着母亲的胳膊说:
“我哪有……皇后姨母才是真的好看。”
武顺听闻,唇角的弧度不自然的瞥了一下,说:
“论起美貌来,其实你姨母并不如我,她也就是运气好一些,进了宫……宫里的风水养人,权势更是养人,这些年越发的贵气了。”
她说着,拉过了女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你跟在她身边,好好的学,就学学怎么讨男人的欢心,她那可不是一般的本事,侍奉两朝帝王,还能当了皇后,古往今来她可是头一份。”
贺兰清觉的脸颊一下子就红头了,微微低着头,像是羞怯急了,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帝后两夫妻在御花园中游园的情景。
当时她随驾左右,花园里的牡丹开得正盛,她高兴地请示问能不能摘两朵,得了皇帝的允许之后就跑开了。
那时远远的,透过满园的花丛,就看见帝后并肩而行,不满三十岁的皇帝,穿着明黄的龙袍,墨发浓密,眉目宽和如同春风一般,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有意无意地一直给身边的皇后递风。
两个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很是认真,时不时地又会笑两下。
突然,皇帝停了下来,合了扇子指了一朵花,向后说了一句什么。他身后随侍的内侍官便拿了剪子,将那朵花剪了下来,毕恭毕敬地捧到了他的眼前。
他将扇子随手交到了宫人的手里,接过了花儿,看了看,就转身,小心翼翼地簪到了皇后的鬓发间,仔细端详着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大约就是夸赞的话,皇后姨母微微低着头,很是高兴的笑了,顺手便挽过了皇帝的臂弯,两个人又继续走了起来。
一切都很自然,很平淡,很温馨,但是却深深地映刻在了清觉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