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谁这么说的?!我让人拔了他的舌头!”武柔顿时怒了,声音猛地拔高,吓得外头跪守的宫女都惊动了,连忙朝里头看了过来。
李善连忙伸出手指示意她小声一点儿,说:
“稍安勿躁。流言哪儿还有个开头?这几日收到的谏言奏章多了,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
估计跟最近咱们在洛阳行宫,你妹妹一家经常出入宫禁,太过频繁也有关系。
我这几日想了想,也不怪旁人多想,外人谁知道咱们之间的过往,谁又知道你跟武家兄弟的恩怨?多有猜测也很正常。”
他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有些厌倦地说:
“朕这好色的名声是越来越离谱了,想起来多少有些难堪焦虑。
所以想跟你商议,不行就将你妹妹的封号降一级,本就是不伤大局的小事而已。”
他的声音温和,又带着点儿颓唐,武柔光听着他的声音,就觉得内疚起来。
她知道他本来就是个拘谨自持的人,平时多注意自己的体面,不想人前失礼,如今被冤枉成这样,跟她脱不开关系。
于是她沉默了一会儿,闷声说:
“以后,不让阿顺他们经常进宫来不就行了。你既然知道,就知道我心中多有不甘,我阿娘没有儿子,我就想让她在女儿这儿,得到比儿子更好的待遇。
武家兄弟我本来就不待见,一直在找机会,等着将他们贬到偏远荒芜之地受苦,以报我心中仇恨。
既然朝中对陛下封赏武家亲族多有怨言,这些日子我就寻人参他们一本,贬黜出去,一来平公愤,二来泄私恨,一举两得。”
李善侧目看了她一眼,见她垂着眼睛,神情倔强,不似有转圜余地,于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说:
“都随你。”
说完,他将中间那本奏章捞了回来,放在身前,提起笔来,在上面提了一个“阅”字,又推了回去。
武柔接过,又是一顿整理,放在了一旁。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又沉浸在了公务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堆积的奏章终于在两人的合力之下看完了,李善揉了揉自己酸痛的眼睛,说:
“对了,朕准备下旨,在各地扩充官学的规模,扶持寒门学子读书,到时候在财政支出上,定然又要聒噪一番。
你起个头,号召皇亲国戚,诰命夫人们一同捐款,为此事造个声势,以做支持。”
武柔想起了阿瑟斯的孩子,还有那座私塾,问道;
“扩张了之后,会让商贾的孩子入学么?到时候给阿瑟斯两个名额,以示恩宠。”
李善摇了摇头,扭过头来看着她认真地说:
“商贾本来就富裕,即便官学上不了,他们也有钱请官学的老师来上课,哪里需要扶持?需要扶持的是那些没钱又没家学底蕴的。”
武柔想了想也是,但是她过一会儿说:
“阿瑟斯是我的忠仆,特殊照顾一下也行啊。我听说洛阳的官学都是士族子弟,可难进了。旁人不许,让她的孩子去,也算是一种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