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单独叫下官留下,不知所谓何事?”北林城府尹已是不惑年纪,国字脸,面白无须。
一双略显苍白的嘴唇紧紧呡着,狭长的双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华,仅从面相就能断定,此人乃是苛责少恩,野心勃勃之辈。
“中频啊,你来北林多久了?”王永哲自主位走下,扶起张中频问道。
“回禀大人,差不多已有八个年头。”张中频虽被扶起,却依旧低头回答道。
在这关键时刻将自己留下,怕是坏事多胜过好事。
“八个年头了?时间也不短了,也该动动了吧。”王永哲示意张中频坐下,摆了摆手,贴身侍卫送来两杯清茶。
“下官惶恐,担这府尹下官已是左支右拙,在往上,怕是有心无力。”今日这是官是烫手山芋,绝对要不得。
“要的,要的,刘总管年事已高,正需要张大人这种能人来顶替他。”王永哲拿起茶杯,轻吹浮叶。
看这清茶在滚烫的水中起起伏伏,如同在看这人心明明暗暗。
听到许诺的张中频血液极速流转,心如擂鼓。
总管之位,在城中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上位而不得法。
今日就摆在自己面前,触手可及,取还是不取?
取,怕是要费尽周折,搭上性命;
不取,自己这些年卧薪尝胆,不断积聚,又是为了什么?
“愿为大人鞍山马后,效死以报。”心思百转间,张中频已有了断绝。
“好好好,中频识得时务,前途必定不可限量!”王永哲听张中频应下,立刻大笑道。
“既然中频为城中府尹,纠察这城中一切事物,那想必对城中诸位大人的府邸也是了若指掌吧。”王永哲轻品清茶,今日之茶感觉格外清爽
“下官不敢说了若指掌,仅仅是略有所知罢了。”张中频拿起桌边的茶杯,同样轻饮一口道。
“中频兄谦虚了,要说对这城中了解,怕是黑冰台也不如兄。”王永哲满脸堆笑道。
张中频这次并无反驳,他深知想要往上爬,就要有利用价值。
有用的棋子才是好棋子,只有好棋子才能有机会跳出棋盘之外。
听城主这话意,自己似乎已知道他想要的东西。
“现在妖族入侵,来势汹汹,城中军士多有责任,就连黑冰台的铁鹰武士也要外出探听消息,人手严重不足。”讲到此处时王永哲顿了一顿。
张中频也趁机坐直身子,他知道接下来,此次谈话的重点要来了。
“我需要你在战乱期间纠察各级官员,一旦发现有丝毫异样,立刻汇报,假若必要时候,可以先斩后奏。”王永哲相当于给了张中频一把尚方宝剑。
“下官领命,但府中衙役人手有限,怕是无法完成此令。”张中频低头应道,但话中也为自己留了一丝后路。
“此事必成,如若不成,怕是城破人亡。”王永哲附在张中频耳边说道。
“如若必然,你家中四百死士可以动用。”
说完便不再关注于他,昂首走向厅外。
留下满脸惊恐的张中频,手中清茶洒落胸前一片而不自知。
“大人,这么多大人中,您为何独独选择张中频?他圈养死士,分明是有不轨之心!”王永哲的亲卫队长魏店疑问道。
“非常时刻,就要用非常之人。张中频虽然野心勃勃,但却也知道分寸,双刃剑用的好就是利刃。”王永哲叹了口气。
这算是在与魏店解释,又何尝不是在给自己一个交代?
在这乱世之中,总有些身不由己。
“走吧,去观星台一趟,赵梦杨他们应该先后出城了吧。”王永哲收起惆怅。
走向城中那最高的建筑。
摘星台乃是北林城最高的建筑,取自手可摘星辰之意。
台上有天机处驻守,负责观察星象,记录星痕,必要时候还能传递消息,发布文书。
王永哲拾阶而上,鎏金战靴一步踏上,站在摘星台最上一层。
台上具是身着白衫的童子,见王永哲到来,纷纷起身行礼。
王永哲挥手示意,四顾间,望向窗前那道华发丛生、挺拔坚毅的背影。
径直走到那人身后“天璇,如何?”
“众星璀璨,但唯独紫薇星暗,怕是狼烟四起,横生枝节。”华发男子并未回头,持观星状。
“此战如何?可有高见?”见天璇已起了头,王永哲顺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