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大叔擦了擦宝儿额头上的汗水,而后直接跪倒在陈立跟前。
“叔,你这是……”
陈立一惊,连忙站起来,伸手扶住大叔,“别这样!”
“谢谢!”
半晌,大叔憋出了这两个字,扭头看着一脸疑惑的宝儿,“快,谢谢这个哥哥。”
“谢谢哥哥。”
宝儿甜甜的喊着,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爸爸要给这个好看的大哥哥下跪。
不过宝儿知道爸爸很辛苦,每天都为了自己的病着急。
爸爸说的,那肯定没有错。
陈立好说歹说,才扶起大叔,累的满头大汗。
“叔,你可以再出公告之后,再卖出去,价格合适,不愁卖。”
等拆迁款到账,那黄花菜都凉了,一系列的手续下来,至少得要十月份,拆迁款才会打到账面上。
“谢谢,谢谢!”
大叔局促的搓着手,脸涨得通红,看了看陈立,又看了眼身后的小卖店,“我给你们买几支冰棍吧。”
说着,大叔走进小卖店,买了两支冰棍,两块钱一支,不便宜。
“爸爸,我也想吃。”
宝儿大眼睛里露出渴望,看着陈立手里的冰棍。
“等你病好了,来找哥哥,哥哥给你买最好吃的冰激凌,好不好?”
“冰激凌……好的,哥哥不许骗宝儿哦。”
“不骗你,来,我们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大手小手印在一起,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在夏日午后响彻。
“老陈,你怎么做到的?骗了别人两支冰棍,他还给你下跪?”
许奉贤舔着手里的冰棍,一脸震惊。
这是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看着渐渐走远的父女二人,陈立如释重负。
小女孩头上的浅白色文字逐渐消失,大叔也没有跳楼自杀。
浅白色文字消失的刹那,陈立脑海中多出一份陌生的记忆。
病房里,小女孩的大眼睛失去了光彩,面色白的可怕,像是一张白纸。
她的小手,不安,却又坚强的摸着爸爸伏案痛哭的脑袋,灰白的头发有些扎手。
“爸爸,不哭,宝儿会陪着爸爸,一直陪着爸爸。”
“咳咳,爸爸不要为宝儿的病着急啦,宝儿没事的。”
“爸爸,宝儿冷,爸爸能抱抱宝儿吗?”
“爸爸要坚强哦,爸爸,宝儿会陪着爸爸。”
“爸爸,宝儿……”
“宝儿!”
痛哭声撕心裂肺,大叔眼中,最后一丝光,熄灭了。
7月10日,天台上,大叔紧紧抓着宝儿的照片。
“宝儿,等等爸爸,爸爸陪你一起,你就不会害怕了。”
“……”
“……”
“老陈,你怎么哭了?”
“我靠,表白失败而已,用不着这样吧!”
“滚,你懂个屁!”
陈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展颜一笑。
脑海中,那份陌生的记忆,化作深深的感悟,永远铭刻在心底。
远处,宝儿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
“哥哥再见,记得宝儿的冰激凌哦。”
稚嫩的手臂挥动着,陈立回之以笑容。
“再见!”
顽皮的风儿吹起宝儿的裙摆,盛夏午后,是一抹生机勃勃的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