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安被她问住了,半响才说:“这个······对于个身体并不强壮的女人来说,确实有难度。那么,第二点呢?”
“第二,我已经调查过了,金玉红只读过小学,并没有什么电工方面的知识,平时在家的时候电灯坏了,都是叫杜娟的外公换的。她把孔春山的尸体带到广播室时,精神应该是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熟练地操作那一套复杂的广播设备,流畅地播放孔春山的讲话录音,还能在带电的情况下剥掉一根电线上的塑料皮,把电线缠在孔春山的尸体上,使他看上去像是在操作广播设备过程中意外触电身亡,你觉得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这个······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读了小学的农村妇女,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曹小安脸上有些发烫,但他还是不服气地说,“可金玉红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是凶手?而且她口供中提到的第一作案现场,经我们警方仔细勘查,是确实存在的。”
乔雨萍看他一眼,说:“我只是说这个案子还有一些疑点,但并没有否认金玉红是凶手。”
曹小安被她彻底弄糊涂了,有点儿着急地说:“那么大小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金玉红肯定参与了谋杀孔春山的行动,但她只是杀人凶手之一。”乔雨萍认真地道,“她肯定还有同伙,也许还不止一名同伙。同伙中,应该有体力比较好的男人,最重要的是,在她的同伙中,有人具备比较丰富的电工知识。”
曹小安皱起眉头,沿着她的思路想了一下,最后不得不点头说:“既然金玉红还有同伙,那她为什么不把同伙供出来,以减轻自己的罪行?”
“她之所以隐瞒自己有同伙这个事实,是想帮同伙脱罪。我想,恐怕早在作案之时,她就已经抱着必死之心,所以一旦东窗事发,她就想一个人把全部罪责承担下来。”
曹小安道:“听你这么一分析,我也觉得这个案子还有很多可疑之处!”
乔雨萍身子前倾,隔着桌子看着他道:“所以说这个案子,你们警方必须得重新调查,至少也得再做一些补充调查。”
曹小安面露难色,把身体靠在椅背上,有点儿泄气地说:“侯所长马上就要调到分局做副局长,他一直在催我早点儿把这个案子了结!”
乔雨萍忍不住站起身,两手撑在桌子上,瞪着他道:“那也不能草率结案,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曹小安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赶紧说:“老同学你先坐下,我先给所长打个电话,把情况向他汇报一下,问问他的意见。”
乔雨萍隔着饭店的玻璃大门看见曹小安对着电话大声地说了几句,似乎对方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挂了电话,他捏着手机站在大街边愣了好一会儿,后又拨了一个电话,讲了几分钟后,挂断了电话。
回到餐桌边,他说:“我给侯所长打电话,他听说我要推翻他亲自侦破的这个案子,很不高兴,没等我把话说完就挂了。后来我又给专案组副组长文丽打电话,她听了你提出的这几点疑点,觉得很有道理,她给了我三天期限,让我补充侦查。如果三天之内没有新的突破,就只能按侯所长的意见结案。”
乔雨萍松了口气,这才说:“看来你们警察队伍里,还是有明白事理的人啊!”
吃完饭,曹小安骑摩托车载着乔雨萍,两人一起来到了碾子湾村。文丽只给了他三天期限,他必须得抓紧时间开展调查。
进村的时候,乔雨萍看见一个男人挑着一担土肥,正要拐弯往田埂上走去。那男人一抬头,看见了她,急忙放下担子跟她打招呼。
乔雨萍认得这个男人,他叫陈久,是自己班上学生陈燕子的爸爸。她记得金玉红曾告诉过她,金小秋、宫敏和陈燕子的父母都跟她在一起打工,这次接到女儿的电话,跟她一起坐火车回乡了。
陈久问了几句女儿在学校的学习情况,然后又对老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乔雨萍见他挑起担子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走近一步说:“陈大哥,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陈久重新放下了担子。
“我想问一下,村里有没有电工,或者说有没有谁比较懂一些电工方面的知识?”
“电工啊?”陈久看她一眼,又看看站在她身边穿着警察制服的曹小安,脸上露出了警惕的表情,说,
“您问这个干什么?”
乔雨萍笑笑说:“是这样的,我们学校有一个电灯开关线路老化,想请人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