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产扶着几案,摇摇晃晃道:“陛下恕罪,臣实在是喝不下了。”
“不准,喝,今天你必须给朕喝了,不然朕下令处罚你,哈哈哈!”刘恭满脸得意兴奋的大喊道。
吕产看向审食其,审食其暗自点头示意,吕产心一狠,为了吕氏的富贵,豁出去了,随后大喊道:“给我再拿一罐酒来。”
随后一个宦者抱着衣冠酒,放到吕产几案上,吕产揭开盖在酒缸上的布,对着汉帝说:“陛下,既然看得起我吕产,我豁出这条命来,又如何?”
汉帝兴奋道:“好,豪气,有先祖之风,朕承诺,你只要今天喝完这一缸,朕免去吕公的郎中令,将这个职位交给你。”
吕产闻言惊喜道:“陛下所言当真?”
汉帝傲娇道:“君无戏言!”
吕产心一狠,深吸一口气,举起酒缸,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就开始灌,汉帝见状推开左右的舞姬,站起来,一脚踩在几案上,一边叫好道:“好好好,好酒量,这一定是个大将军,哈哈哈!”
久在深宫之中,又被白后和老太傅管得严,汉帝心中十分向往自由,又被审食其不断灌输,自己是天子,是天下的君王,天下一切都是自己的,自己应该言出法随。
审食其又拿宣王中兴来举例,说出了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名句,使得汉帝顿时升起无限豪气,认为母后应该将权利立即交给自己,
然后自己拳打匈奴,脚踢南越,德过仁帝,功超高祖,都是因为太后,自己才无法抒发心中的韬略,每天只得饮酒作乐,玩弄宫女,虽然此举使得自己被禁足半年,连带着身边的宫女和女官全部被撤去,又被罚抄了一百遍《白氏春秋》。
而只有在审食其和吕产这里,自己才能享受到作为皇帝的尊严,而不是在深宫中受这些女人的气,至于中山王,早已经喝醉了,抱着舞姬睡着了,口水流了一地。
审食其原本不是汉帝的太傅,汉帝的太傅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儒,只是在去年,老太傅因病去世,审食其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加上以往吕后的恩宠,让白后认为自己是一个有学问有德行的学者,便被任命为太傅。
审食其深知,只有紧抱着皇帝,自己才能永享富贵,甚至于丞相之位,自己也可以窥视一二。
正当酒肆里的几人玩的正欢时,一个守门的宦者连滚带爬的推门而进:“陛下,不好了,宫中来旨意了!”
汉帝一下子酒醒了,正准备跑,一个身着官袍,头戴进贤冠,手拿太后懿旨的官员在军士的护卫下闯了进来,只见外面的一些个宦者被凶神恶煞的宫中禁卫用武器压在地上无法动弹。
这些禁卫中有男有女,显然是联合办案。
汉帝认识来的官员,正是御史中丞田广永,他父皇留给他的肱骨之臣。
田广永先是带着进入房间中的军士和官吏对着汉帝行礼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年!”
汉帝神情不自在的点头示意:“嗯,朕安。”
田广永又道:“臣奉太后娘娘之命,前来宣旨,还请陛下见谅。”
汉帝轻咳一声道:“那你们先宣吧,朕就先回去了!”
“娘娘说,陛下也要一起听。”
汉帝生着闷气,重新坐下道:“宣吧!”
田广永这才直起身道:“大汉皇太后,奉天,制曰:”
瞥见除了汉帝其他人都躬身行礼了,这才继续念道:“哀家听闻,上有所行,下有所效,故而需要亲近品德高尚的贤者,远离德行亏欠的小人,今皇帝受小人的蛊惑,竟然不思学习先贤经典,反而沉迷酒色,频繁进出酒肆。
其何以作为天下之君,天下之表率,如何面见先帝?今做出如下惩罚,希望皇帝自勉:
太傅审食其管教不利,甚至于带头与皇帝作乐,故而免去其太傅之职,降为典属国典客,负责诸侯之礼,并削除辟阳侯食邑一百户,以示惩戒。
周吕侯吕产,罔顾高皇后之恩德,反倒教唆皇帝寻欢作乐,特此削除周吕侯食邑一百户,以示惩戒。
中山王,逃学不务正业,整日沉迷酒色,决议禁足宫中三个月,期间只许吃斋食,不许吃肉。
皇帝身边宦者等,皆逃不过惩罚,特命贬去永巷和长陵,永世不得录用。”田广永收起旨意,向后一挥手,示意动手。
顿时场上全是宦者的求饶声,吕产和审食其想让汉帝出头,但是汉帝只是喝着酒,沉默不语。
很快,宦者被清理干净了,一队女军士进来,将喝着烂醉如泥的中山王架走,这一切汉帝都默不作声。
见有关之人都被清理干净,田广永向着汉帝行了一礼后,带着官吏走了。一旁的女官对着汉帝行礼道:“陛下,还请回宫!”
汉帝扔下酒杯,随着宫中禁卫回去,只留下吕产和审食其两人,吕产还想要与审食其商量些什么,一个人闯了进来,正是听到消息怒气冲冲的吕公吕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