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百五十六章 静待南军来攻(2 / 2)崇祯太子首页

只是他这一番话里的意思,多少带着些对扬州防御体系的不信任,这里话音未落,张士仪的声音便已传了过来。

“额真,你这确是小看末将了,”说着,张士仪便直接转过了身子,待用手指往应天的方向他才说了起来:“通往长江的水道俱都有堡垒封锁,再加上从北面运来的火炮,南军便是给战船装了翅膀也飞不到扬州!”

话音落下,珠玛喇的面色却变得尴尬了起来,显然未曾想到前一刻还蔫兮兮的张士仪惊如此亢奋。

不过亢奋也就亢奋了,总要比消极怠工好上千百倍,其后他似如第一次来到扬州一般,朝对方请教了周遭防御诸事,待其心满意足之后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嘿,洪承畴怕是因为这个才坚持要咱过来扬州的吧。

言语之间,珠玛喇便生出了这般猜测,随即心念一番转动更是确定了洪承畴的想法。

按着早前的布置,两淮军务便该全都交由洪承畴处置,驻守两淮的勒克德浑所部便只是监军一般的存在。

可后来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北京城里的贵人们却突然转了心思,洪承畴的位置虽没有多少改变,但他们这些八旗人马却被分至各城镇守,那些汉军的地位就又变了一变。

珠玛喇晓得这种方略上的改变必然不是心血来潮,只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一个归在勒克德浑手下的军将也没有资格去管高层的事情,哪怕那一阵子淮安城里多少有些人心浮动,他却也只是稳稳等着上面的军令下来。

后面的事情自不必多说,在洪承畴的坚持下,他这个叶赫治下的生女真便被派到了扬州,可到了这时他才知道洪承畴这般安排的真正用意。

归到根里,八旗将领在面对这等降将之时本身就带着些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慢,而这张士仪却又因上面的安排生了消极怠工之心。

若真换个人来,说不得这唯一的水将早都被一刀两断,待到南军北上却又如何抵挡?

想到这里,珠玛喇不由对洪承畴生了些钦佩,随即便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听说以前的黄河不从这里走?”

“嗯,北宋时的黄河乃由山东入海,后来金人.......”说到这里,张士仪便顿了一下,待见珠玛喇并无特别反应这才接着说道:“后来金人南下,赵构一路难逃,那东京留守为求自保便掘开了黄河堤坝,也就有了黄河夺淮之事。”

讲完这番典故,张士仪却难免有些后怕。

这珠玛喇平素里虽然极好说话,对他也不较寻常满人客气许多,但说一千、道一万,人家也是大清正牌子的固山额真,若“靖康之耻”这几个字从自己口中说出,谁晓得会不会生出什么波折。

心念及此,张士仪便也不再言语,珠玛喇也好像在思量什么一般,随后两个驻守扬州的大将就这么看着士卒们往城上吊送火炮,直到一封来自淮安的军令传至珠玛喇手中。

“大将军让我回去一趟。”

“哦?可是有新的变化?”

“没说。”

“哦。”

一番言语之后,珠玛喇便策马出了扬州,其后一行人日夜兼程,待过了一个日夜的功夫这才过了黄河到达淮安城外的清军大营。

通传禀报自不需多说,入营之后的见礼寒暄亦在情理之中,等到这些寻常规程走完之后,勒克德浑这才将话题落到了正处。

“此番召你前来不为别的,乃是因两淮战事。”

勒克德浑的这番言语并为让珠玛喇的心绪生出半点波澜。

归到根里,南朝这两个月不但有大规模调动人马的迹象,便是粮草辎重亦正在往应天汇来。

有了如此举动,若说他们不是为了向两淮用兵,怕也只有寻常百姓才会相信。

珠玛喇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勒克德浑却沉默了下来,待又过了数个呼吸的功夫,这位清廷任下的平南大将军才犹犹豫豫地说道:“扬州之事需得多多仰仗张士仪。”

“奴才明白,扬州周遭水网弥补,我八旗健儿虽不惧南人,但于此等地形却总有些束手束脚。”

“嗯,明白就好,南朝水师颇有些犀利,哪怕有诸般布置却也非我军显威之地。”

话音入耳,珠玛喇便打算再应承几句,可他这方一抬头却见大将军似还有未尽之言,随即他便将到了嘴边的话重新咽回,静待对方定下心思。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勒克德浑的表情却还是纠结不已。

眼见对方如此表现,珠玛喇面上虽还如先前那般,但心中却不免猜测了起来。

按着他所了解到的布置,朝廷给两淮人马定下的任务乃是将南军死死堵在长江之中。

为此,洪承畴等人不仅在诸条河道周遭修建了大批坞堡,更还在后面的洪泽湖里修了不少内河战船。

此时该布置的都已布置完毕,该预备的也已预备妥当,剩下的就是坐等南军攻来。

可勒克德浑却于这等时节做出如此反应,莫不是还有旁的变数?

心念及此,珠玛喇面上便适时地露出了些疑惑,而于此时勒克德浑却也似想明白了什么一般,待朝他招招了手便低声说了起来。

珠玛喇一路走来,不光经了百余场大小战阵,更还见惯了世间情事,可任他看透了阳世间的变化,心绪早就波澜不惊,当那细若蚊声般的话语入耳之时却也难免被惊得瞪大了眼睛。

“大将军!”

“莫惊,这是诸位王爷权衡之后才定下的事情,你我身为领兵军将只需执行便可。”

“可是.........”

“没有可是,你的任务已然说明,剩下的便是依令行事而已。”

话音落下,勒克德浑便紧紧盯着珠玛喇面上的诸般变化,似乎对方稍有不从便得军法处置一般。

只是这珠玛喇熬了这么多年自也有一套生存之法在身,先前那般多少也是出于本能而已,此时既已明白了当下局面,自不会再硬抗顶头上司。

“奴才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