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发动机的低沉轰鸣、轮胎在雪地里的剐蹭声、人群的尖叫声、人们跑来跑去撞在一起然后倒在地上的沉闷响声——一时间，这个小小的观战台倒是比刚刚引爆了一枚一吨重的大炸弹的高速公路处显得更加热闹。

而开着车的雷蒙德·徐，恰恰就在这时抵达了这鸡飞狗跳的现场。

教授推门下车，看着指着那些黑帮大佬的机关炮，又看了看推开炮塔顶盖露出半截身子的、一脸疑惑的车长，无奈地耸了耸肩——金并就是靠着这些家伙统治了纽约市，让格温那姑娘纠结了这么久？

教授叹了口气，从副驾驶座上拿起组装好、调试好的P90冲锋枪，单手拿着枪，枪口冲天，冷漠地走过慌乱逃命的人群，径直向不远处已经被炸成散件，起码分了七八个地方燃烧的汽车残骸走去。

到了地方后，教授敲了敲他的眼镜，他给自己眼镜上集成的热融合技术比军队正在研发的都先进一代，能够从高温中分离出显著低温的目标，并且以人类的正常体温为界限，自动识别，高亮出目标轮廓。

于是他看到，一个壮硕的身影气喘吁吁地爬出了雪窝，他身后大片大片的血液甚至还在散发着热气。

雷蒙德连忙过去，给这生命力果然被漫威编剧加强了的反派恶人来一场超级反派式的临终关怀。

教授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然后在向前爬行的金并面前蹲下身来，歪着头，甚至还笑了笑：“我给你的礼物，还满意吗？”

“是那个神盾局的女人告诉了你，我到底在哪一辆车上，对吗？”不死心的金并停了下来。冬天的寒冷很快把他身后的血泊冻成了妖艳的红色，连带着他的伤口上都结了冰，他尝试让自己的语气坚定甚至有威慑力，可说出来的声音却只有小丑一般的颤抖。

“她？”雷蒙德笑了笑，“她可不是随便的神盾局女士，她可是神盾局的9级特工，用来对付你真是尼克·弗瑞大材小用了……不过那个黑卤蛋一直这个德行。”

教授说着叹了口气。

“伱从没看起过我？”金并剧烈地喘息，咳出一口血，但是仍然顽强地问道。

“算不上。”雷蒙德摇了摇头，“你是格温的宿敌之一，能成为蜘蛛女宿敌的哪有普通人呢……再说，如果是普通人的话……”

教授指了指一处不知道是什么零件的、正在燃烧的汽车残骸，补充说：“也不可能在你身上进行这样的测试……哦，有点痛吧？”

金并抬起头来，用怨毒的目光盯着雷蒙德·徐，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就是一头恶狼、一条毒蛇，我没做绝真是最大的失误！”

事已至此，金并知道自己已经难逃一次，他奋力地咒骂着面前的教授，再也不顾自己地下皇帝的体面和风度，他的拳头狠狠地锤在雪地上，锤在被寒风冻硬了的土地上——那拳头的力量甚至足够把身为超级英雄的格温·斯黛西砸进墙里，但现在只能用来和地球较劲。

雷蒙德冷眼旁观着怒吼砸地的金并，他刚刚愈合或者被冻住的伤口经过这么粗暴的动作又被一下子扯开了，但男人好像浑然不觉一般。兴许是他的身体确实异于常人呢——雷蒙德如此想着，被骑兵战车痛揍之后又被一枚重达1吨的航空炸弹轰炸，连高速路都给炸成了一个陨石坑，他居然还活着。

看来这个世界的漫威编剧也至少还是讲一点道理的。

“但对我来说，还不够。”雷蒙德站起身，将枪口对准了他——那子弹经过他的改良之后，每一发都可以在人体打滚，搅碎遇到的所有内脏器官。

“这是为了理查德·布朗，和纽约所有的消防员！”雷蒙德抬枪对着金并点射，纵使这胖子是钢筋铁骨锻造的神经，他也像杀猪一般惨叫起来。

“这是为了死在你手下的那些退伍军人、被你逼破产的那些可怜人！”又是一个点射之后，威尔逊·菲斯克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开始大口大口吐出鲜血和被子弹搅碎的内脏。

“这是为了纽约市，为了曾生活在你阴影下的人们！”雷蒙德最后把剩下的所有子弹打进了纽约市地下皇帝——或者说伏法黑帮头目的身体当中，金并不再抽搐，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教授丢下冲锋枪，他转身的时候风衣的下摆飞舞起来，大步流星地离开约莫几百米后，一发“战斧”巡航导弹几乎命中了金并的尸体，伴随着震彻天地的一声巨响，又一团黑黄色的蘑菇云在夜空中升起，将他留在这世界上的一切炸得粉碎。

“这是为了格温·斯黛西。”雷蒙德最后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