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燕恨恨道:“你用卑鄙的手段占有了我,我难道不该杀了你吗?”
陈有酒淡淡道:“那一场公平交易,若你觉得不公平,可以杀了我。”
他的语气是那么平淡,仿佛只不过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上官飞燕很厌恶陈有酒的这种态度,这令她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上官飞燕恨恨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陆小凤开口道:“你若杀了他,我一定杀了你。”
上官飞燕却看都没有看陆小凤,死死盯着陈有酒。
陈有酒看着上官飞燕,忽然笑了起来。上官飞燕见过陈有酒笑,她只觉得他的笑容简直是天下间最美妙的东西,如今又再一次瞧见了,这一刻甚至有些出神,脑海又想起了一些记忆。
陈有酒淡淡道:“我说过一句话。”
上官飞燕听着。
陈有酒道:“我说我若要死,就只会死在两种人的手里:绝代佳人以及绝代高手!你的心肠虽然狠辣一些,可任谁也不能否认你是个美丽的女人,且和我有过肌肤之亲,死在你手上对我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他的语气是那么平静,那么从容,甚至说不出的悠然自得,这不是准备要死的人该有的心态。任谁也感觉得出他不怕死亡——或许死亡对于他来说,就像回家一样,又有谁害怕回家呢?
上官飞燕恶狠狠盯着陈有酒,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过了好半晌,才慢慢道:“你只是个只有一年寿命的人,我没有必要为了杀你而放弃到手的富贵,这不值得。我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
她果然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收起了匕首。
紧接着她又道:“你很聪明,很冷静,几乎算是我见过最可怕的人,可你也有错的时候。”
陈有酒道:“我哪里错了?”
上官飞燕道:“我对祖父确实怀有一份独特的情感,我会爱上霍休也是因为这一份情感,但我并未因这份情感对霍休由恨转爱。”
陈有酒淡淡道:“看来他还是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上官飞燕淡淡道:‘他没有高估自己的魅力,他本就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或许会由恨转爱,再次帮他。’
陈有酒不明白,霍休也不明白,陆小凤也不明白。
上官飞燕转过身去,望向霍休那痛苦的神情,淡淡道:“霍休和我祖父只是形似,而你和我祖父却是神似,你们的性情太像了,我一度将你当成了他。”
陈有酒惊讶的望着上官飞燕,过了很久才慢慢道:“原来我才是上官瑾的影子。”
上官飞燕淡淡道:“否则我未必会帮你,可不管如何,现在你是赢家,我也是赢家。”她笑了起来,笑中带着泪水。
谁也不知道他是开心还是痛苦。
陈有酒从霍休手里抽出了刀。
刀柄与刀都抽了出来。
陈有酒的刀鞘可以杀了霍休,但没有。
上官飞燕的飞燕针也可以杀了霍休,也没有。
因为他们还不想让霍休这么早死。
陈有酒希望陆小凤能从霍休口中知晓青衣楼的秘密,彻底摧毁青衣楼。而上官飞燕则想将霍休的财富都弄到手。
霍休当然知道他们的心思,此刻他却不在意这些。
他冷冷盯着陈有酒,冷冷道:“你的那一刀有很大机会要了我的命,为什么你提前松开了刀?难道只是不想杀我?”
陈有酒淡淡道:‘因为我高估了你。’
陆小凤、上官飞燕也很好奇。
霍休不明白。
陈有酒淡淡道:“我本以为你除开孙寿、雪漫天以外,还布下了其他陷阱,所以让我的刀先探出你的陷阱,没有人相信一个刀客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刀,你若有其他陷阱必会这时显露出来,可你没准备其他的陷阱。”
霍休心中无比苦涩,长长吸了口气,道:‘我错了,我错了,原来最可怕的人并非独孤一鹤,而是你,我若知道你这么可怕,我定会做出更多的布置。’
陈有酒淡淡道:“你顶多只会多布置一手。”
谁都会奇怪,为何陈有据得出这种结论。
霍休也很奇怪。
“为什么?”
陈有酒道:“因为上官飞燕本就是你最可怕的杀招,所以你最多只会再做一重布置,你向来自信且聪明,你怎会想到万无一失的三重杀招都会失效?”
霍休品味着陈有酒的话,过了好一会儿,叹息道:‘不错,不管如何,我还是会败。’
陈有酒淡淡道:“是的。”
上官飞燕、陆小凤望着陈有酒。他们想不到这个时候陈有酒竟还是如此平静,如此淡然。他们又想到陈默在死亡面前都能无比冷静,又不觉得奇怪了。
一个连死都不在乎的人,又有什么能让他的情绪产生波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