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霓低低的说道,“当初在路上,若不是黑蝎寨那些人畏惧我父亲之威,我早已被……”
祝颜微微一顿,淡声道:“她和章可心,在坑我的路上,始终不遗余力,推波助澜!现在到了这大理寺公堂,她却还指望我救她,霜姐儿,你说,我在她眼中,是不是就是一只色厉内荏、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所以直到现在,她都认为我会心软?”
耿星霜正想说话,就听到隔壁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呵斥,“闭嘴!”
是章可心的声音。
祝霓的叫声戛然而止,但很快,她忽然大笑起来。
“章八,你不是一直高高在上吗?就算大皇子倒了,章家落魄了,你还是高高昂着头,你以为你自己还是那个可以在宁都城横着走的章八小姐,哦,对了,就算大皇子还是理王,章家还很风光的时候,你章八小姐也并不是事事如意的,你为了一个男子,为了平王的一个承诺,就将大皇子和章家多年的筹谋都送给了平王,哈哈,章家养了你这么一个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看看你,到现在还不肯低头,你心悦的男子就在你身边,他一身锦袍,你身着囚衣,他站着,你跪着,他未来将会娶妻生子,你呢,你觉得你未来会如何?哈哈哈!”
祝霓大声笑着,状似癫狂。
章可心则目眦欲裂的瞪着祝霓,她不是不想扑过去打祝霓的嘴,只是衙役们早已有了准备,两个衙役牢牢桎梏着她,让她使尽全力,也不能向前挪一步。
这一日,耿星霜和祝颜最终没有被传上公堂,案子审完,没等到判决,她们便被衙役恭恭敬敬的送出了大理寺衙门。
二人在大理寺衙门外,遇到了祝岳和杨倾墨。
“颜儿,和爹一起回去?”
祝岳准备弃了自己的马,和闺女一起坐马车,今日走了一趟衙门,怕是吓着了,在路上安慰一下闺女。
杨倾墨亦看向自己的未婚妻,“我送你回去?”
耿星霜和祝颜同时摇头,“天还没黑,我们去一趟明裳阁,看看新上的春裳卖的如何!”
还要顺便去一趟延年堂,和许莲漾说一声,案子审完了,她不用上公堂作证了。
“不愧是我闺女!能担事!”祝越看着女儿的背影,嘴角上扬,心情很是不错的自夸道。
杨倾墨没说话,只是飞身上马,“将军,告辞!”
“哎,急什么……”祝岳还想拉着他问问聂安的情况呢。
“有事还未完成,改日再拜访将军!”
“假还没休完,有什么事?难道是为了之后的官职奔走?”
看着杨倾墨一人一马逐渐远去的背影,祝岳喃喃道。
杨倾墨自然不是为了之后的任职奔走,他从北地回来,是继续回翰林院,还是有其他安排,都得等到他休假结束,去吏部述职后再说了。
他得趁着有空,将未婚妻心心念念的话本子写出来,他觉得等这段假休完后,接下来的日子他应该不会有什么时间了。
杨倾墨料想的不错,休完假后,他去吏部接到了任书。
“五南卫所指挥佥事,正四品?”
杨绍靖看到儿子的任书后,沉吟道:“皇上之前说过,你文武双全,虽是以科举出仕,但从去年的战事来看,无论文官还是武将,你都能胜任,所以他问我,更倾向于你做文官还是武将?”
杨绍靖虽然没有说他的回答,但杨倾墨已经知道他的答案了。
他道:“无论文臣还是武将,皆是为大宁之社稷和百姓效力,所以二者皆可。”
杨绍靖点头,“敏城和周边的峤城、喻州等地,之前因大皇子、二皇子甚至三皇子私自采矿,廉价招募甚至偷抢劳力做矿工,已生民怨,再加上蒿焰并不是一直与我大宁交好,皇上派你过去,你需得谨慎行事,张弛有道。”
杨倾墨点头,“我明白,父亲放心。”
杨绍靖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听说,这次派你去五南卫,是五南卫指挥使江廖上折子向皇上要人的。”
杨倾墨点头,“这事我知道。”他是听江行文说的,江廖是他爹。
“他在五南卫这些年,能维持成这样,已算不易,皇上还让他一直待在那里,就说明对他还算满意。”
杨绍靖点到为止,没有再多说,杨倾墨明白他的意思。
杨绍靖看着儿子年轻俊美的面容,忽然笑问道:“你这一去,一任便是三年,你和霜姐儿的婚事……”
“三年后再成亲,不过您和娘现在就可以准备了!”杨倾墨几乎没有犹豫。
“三年后霜姐儿就十八了!”
“十八……一切刚刚好!”
杨倾墨笑的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