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挑得高高的。
“哦,想起谁了吗?”
她却不理他话里的酸意,径自道:“小时候跟着爹娘走过几次大运河,再后来便是独自行走江湖,每次都来去匆匆,也不曾仔细看过这海天一色的景致。”
他听出她话中的悲伤,缅怀着逝去的亲人,感叹着时光的无情,也透出几分黯然失意。
揽着她手臂的手微微用力,他发誓似地说道:“以后我陪你仔细看。”
她回眸一笑,伸手往他腰间轻轻一抱,道:“好。”
“咳咳。”
就在气氛正好时,柳月笙煞风景的出声,提醒他们别太旁若无人。
这几天整日看他们伉俪情深,柳月笙这个孤家寡人大受刺激,忍不住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冒出头破坏气氛。
洛子辰转头瞪了好友一眼,恶狠狠地道:“我真后悔答应让你跟我们一起来。”
柳月笙皮皮地说:“可惜世没有卖后悔药的,哈哈。”最后,不忘再刺激一下好友,嚣张的笑了声。
洛子辰不再理他,动手帮妻子拢了拢披风,牵着她的手,道:“岸吧,船风大。”
两个出色的男子相互牵手,不管怎么说都是件让人侧目的事。
加被抛在后面的桃花公子,一段三角断袖禁恋便在众人脑中揭开序幕。
一行人下了船并未换乘马车,而是信步行走。
离开嘈杂的码头,穿过繁华的街市,最后在一家临湖酒楼停下脚步。
匾额“春风得意楼”五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黑底金字的招牌甚是引人注意。
洛子辰扶着妻子的手低声询问:“就在这里用膳可好?”
锦凤兰笑了笑,点头同意。
柳月笙撇嘴,跟在他们两人身后走进去。
一进去,迎面就是一道粗犷豪爽的声音传来:“柳兄弟,真巧,在这里又碰到你了。”
柳月笙抬眼一看,亦是笑着拱手走前,见礼道:“严掌门,别来无恙。”
洛子辰连眼角余光都没分一点过去,只管扶着妻子跟在店小二身后往二楼雅间而去。
进入雅间之后,他亲手帮妻子把披风解开脱下。
清砚早就识趣的跑到门外去候着。
锦凤兰几步走到窗边,以手撑窗,朝着不远处的西湖看去,感叹了一句:“无论何时看西子湖,总是这般美丽。”
洛子辰清淡却饱含情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无论何时看娘子,都让为夫心醉得一塌糊涂。”眼见她日渐红润的唇色,即使身体尚不见丰腴,但他相信来日可期。
终有一日,他会让只是曾经在脑海中描绘过的少女绽放后的姿态,展现在眼前,拂去她一身伤痛。
锦凤兰没有回头,唇线却悄然扬起,俯低身子,欣赏着远方的青山绿水。
洛子辰环住她的腰,与她一同眺望那片湖光山色。
就在他低头要往妻子玉颈吻去时,门突然被人推开,他不禁在心里骂了句。
“柳月笙,你辈子跟我有仇是不是?”压不住满腔的怒气,他转身冷冷看向门口。
门口,柳月笙笑得一脸灿烂,他一派风流的摇着手里的折扇,欠扁地说道:“这个其实我也一直在怀疑。”
“你来干什么?”
“吃饭啊。”柳月笙理所当然的说道。
洛子辰冷着一张俊脸,道:“你的朋友没说要请你?”
“我怎能有了新欢就抛弃旧爱呢。”
“喜新厌旧不是一直都是你的本性吗?”
“那是对女人,子辰你是男人啊。”柳月笙说着就忍不住叹了一声,带了几分的遗憾地道:“你要是女的,我肯定早就抛弃你另结新欢了。”
锦凤兰仍然没有回头,似乎对身后发生的事充耳不闻,但若站在她的对面,就能看到她眸底掩不住的笑。
柳月笙抬脚走了进来,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把菜端进来吧,某些人不饿,我可饿坏了。”
洛子辰这才看到后面端着托盘的店小二,牙痒痒的又朝好友瞪了一眼。
柳月笙理也不理他,径自在桌边坐下,看向锦凤兰道:“嫂夫人,先用膳吧,吃完饭再好好赏景也不迟。”
锦凤兰站直身,吐出一口浊气,慢转身走到桌边坐下。
洛子辰自然是坐在她身边。
三个人泾渭分明的坐成两边。
柳月笙又一次眼角抽搐,他忍。见色忘友的男人,洛子辰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本该和谐安静的用膳环境,却被天外飞来的刀剑之气所破坏,三个人堪堪闪避开,桌的酒菜却未能幸免于被糟蹋的结局。
哗啦啦啦,劈碎了一地的碗碟与杯盏,也砸烂了雅间里的桌椅,甚至波及了墙悬挂的几幅字画。
柳月笙一把桃花扇轻松惬意的挥了几挥,避免让自己沾飞溅的污渍。
洛子辰也挥开手里的折扇把飞溅过来的东西挡开。
三人之中,最闲的反倒是锦凤兰,她沉静安宁的被丈夫护在怀里,淡漠的看着在眼前打得难分难解的两名江湖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人一多,打架斗殴寻衅生事便不可避免,他们只是不走运撞了而已。
武林大会刚刚结束,许多江湖人仍逗留在杭州城,今天这样的场面,近来已引不起百姓惊惶,都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