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种预感,这件事情或许还不止这么简单。
因为你只要看看目前的结果就好了,士族这边虽然看起来是受害者,但其实压根没有任何损失,因为这件行动在目前来看,仅仅只是在针对周毅一人。
那些宦官图什么呢?难道就因为周毅当初联合阳球等人干掉了王甫?
绝对不是!因为当初站队的原因,宦官绝对会恨周毅,恨不得杀之后快的或许也有,但是他们不会选择这个地点这个时间去杀周毅。
因为这太蠢了。既会让士人变得人人自危,又会让皇帝感到厌烦,毕竟周毅目前正是新婚,而且刚立下大功,就这么死了,他刘宏如何对得起周家呢?
但是排除宦官,的确又没有别的对象能够选择。
周毅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应该一直都在士人行列的底线之上,这说明自己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阻碍洛阳士族的利益。
所以如果是士族干的这件事,那就是说明这么做符合他们个人的利益,周毅一一回忆着那天的各大家族,慢慢的移到了袁家身上。
袁家有着权侵朝野的野心,这是无论前世今生周毅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周毅有理由怀疑这是袁家收拢人心的手段,毕竟自己很锋利,而且手中掌握军权,纷乱时必有用处,嫁祸给宦官之后再对自己施恩,何愁自己不为他们所用呢?
而就在周毅这边正在揣测袁家的时候,袁槐也对着这个刚守孝结束不久的袁绍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觉得周公衡这个人如何?”
袁绍想了想回答道:
“此人来历清白,少年成名,当初也是寻过我的,只不过中间出了一些差错,以至于我们之后并未有过多的交集,现在再看,此人当真是有才能之辈,前日我使许攸接触沮授,我袁家要想做出大事,最好能得到他的帮助。”
袁槐眯了眯眼,他想到了自己让手下探听得到的渔阳郡中的消息。
现在的渔阳郡并没有因为周毅的离开而重蹈旧撤,周毅手下之人皆尽职尽责的按照周毅的规划行事,百姓们感恩他,甚至编撰童谣来称赞他。
这些本来是没问题的,但是周毅还弄了一个叫做军统的东西,袁槐闻所未闻,但是将各种信息结合之后,袁槐却察觉到了一丝别的意味。
这周毅似乎在刻意加强自己对边郡的掌控力。
这一点还在别的两个地方得以体现。第一处就是周毅一心想回去渔阳,第二处则是周毅对战外族的表现虽然精彩,但远远没有像卫霍那样全力以赴不顾生死的感觉,像是在养寇自重。
毕竟,你一个郡守,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被调走了,你费这么大劲干什么,你能保证之后的郡守还会听你的吗?
除非,此人一直就没想过走。
“此人不简单呐。”袁槐淡淡说道。
“怎么?周公衡这次被刺杀,莫不是还有叔父的手笔?”袁绍惊问道。
袁槐摇了摇头:“事实上,在他被刺杀之前,我压根儿没想到他能将当地的士族逼到这种地步,以至于会有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抱复此人,看来周公衡对渔阳的改变不是一星半点,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自古以来,总有人做出这样的事吧,叔父怕是多虑了,这周郎不是一直自诩以天下百姓为先么?”
袁槐摇了摇头:“不,此人不是大忠,必是大奸。”
袁绍听了想了一会道:“我袁家四世三公,如今已经到了最危机的关头,目前尚且可以利用祖宗遗泽维持,但若是再过上十年八年,当真被宦官掌权如此之久,还有谁会记得昔日汝南袁氏呢?”
“为今之计,便是要掀起一场大动乱来摧毁阉竖,他人是忠是奸又有什么关系呢?”
袁槐点了点头:“他目前身体怎么样?”
“刚才传来消息,说是已然无大恙了,我正欲前往拜见。”
袁槐却摇了摇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此事虽然明面上被推到宦官身上,但是仔细思考的话,却又能发现一些漏洞,就连刚才的你都怀疑有可能是我所为,但是张让、封谞、徐奉这些人却没有任何反抗,径直推出了一个替死鬼做实了这件事,反倒是让何进的声势大涨,呵呵,若是放到平时,鸡毛蒜皮大的小事也没见他们认的这么快。”
“他们在掩饰?”
袁槐摇头:“尚且不知,但是有一点你要知道,我袁家从不做别人的嫁衣,这次你过去探望周公衡,必然不要做拉拢之态,以免此人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