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孔做了这个噩梦之后,即便是再胆大,也忍不住是有些害怕了。于是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大哥方真儒,他大哥知道自己这弟弟是个什么脾气。
他要惹点什么事出来,非得是自己捂不住了,才会来告诉自己家大人。
听说是因为弄死了几只小黄皮子惹得灾祸,方真儒也没说什么,安慰了方孔一番,告诉他不用太担心,那不过是噩梦而已。
然而噩梦却并没有停止,自那天之后,方孔每晚都会梦到那老太太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边。脸上挂着阴森的笑容,俯到他床边就变得獐头鼠目,对着方孔裸露的肌肤就一阵撕咬。
梦里的疼痛持续了一夜,方孔自己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皮肉,被逐渐撕咬的血肉模糊。
等天亮苏醒之后,方孔就会发现昨天被咬的部位会肉眼可见的发黑、糜烂,就像长了大片的烂疮一样!
送去医院看,也查不出个病根来。
短短两三天,方孔的一条胳膊就几乎长满了烂疮,接着去是左脚、右脚……几乎每晚,方孔都会梦见那老太太,每天他都在痛苦和哀嚎中醒来,每晚都会有新的部位发黑、长疮、糜烂。
一家人是急得焦头烂额,尤其是三姨公他婆娘,天天的是以泪洗面。自己的二儿子那是心尖上的肉,平时磕着碰着都得心疼半天,更何况是遇到这么恐怖的邪门事呢?
方真儒这时也不得不正视起方孔说过的怪梦,梦中穿着丧服、抱着小黄皮子的老太太。本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态,他赶紧到处找起了‘懂行’的人,希望能尽快找到个能人,能帮帮自己家这叫人操心的活祖宗。
也是这时候,三姨公想到了我爹,也想起他自己离开村子时候,我刚刚接手堂口。而现在柳家园这三个字,在东北阴阳人圈子里也是响当当的招牌。
三姨公于是给我爹打了电话,这也才有了现在我们仨坐在餐桌边上,一边吃饭,一边聊着三姨公家,家长里短的现状。
听完老爹的话,我撇了撇嘴,喝了一口酒道:“爹,要我说,那家伙就他妈活该。大兴安岭那什么地方?山高林深,打从几千年前起就人迹罕至,那是野仙们的天堂啊。不知道多少野仙在大兴安岭里边逐渐,去那里弄死几个黄家的崽子,还往尸体上撒尿,他不倒霉谁倒霉?”
“柳哥,正吃饭吗,你提那玩意儿干嘛……”宋大宝夹着一块肉,一脸为难要不要吃下去。
我逗他说:“咋?天天吃腰子吃的那么欢,现在我说句撒尿,你就嫌臊啦?”
“不是那意思,是这好端端的提啥死黄鼠狼子,那恶心劲……”宋大宝嘟囔着,一口干掉了一根炖肥肠,就这还说恶心呢。你再恶心一下,非把盘子给啃了不可。
“呵呵呵,慢慢吃,大宝实在,好事。”老爹给自己倒了杯酒,乐呵呵地看着宋大宝吃吃喝喝,享受难得的天伦之乐。
我撇撇嘴:您可千万别夸他,他是实在,真实在,往死里实在!您再夸他两句,这桌子菜能全进他肚子里去。
老爹这次喝了半杯,接着刚刚的话题对我说:“家园啊,虽然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方孔他再怎么说也是条性命,也不能看着他活活烂死吧?这老仙家,古洞中修身养性,下高山四海扬名,这也是个扬名的机会。我的意思是,你去看看,能帮帮一把,让老仙看看,要是看不了、或者棘手的,那么也就算了。”
老爹都这么说了,我点点头,把杯子里剩的一点酒喝干后道:“行吧,那我让老仙藏着看看。能整就整,整不了的,也就没办法了。对了,爸,三姨公家有人在村子里吧?”
出马看事,从来都是面对面,人对人,请人出马,请人者必到。这是尊重也是规矩,不存在说你本人不来,一个电话,我就屁颠颠过去帮你看事儿了。
出马人又不是送外卖的,你不尊重我可以,但你不能不尊重我堂上的老仙们。
老爹点点头道:“这你放心,这点规矩你三姨公他懂。他大儿子,就是真儒,你得叫一声叔吧?他就在村里的旅馆住着,明早我就让他过来。”
话说到这里,酒足饭饱,外面也是月上中天,我踹了脚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宋大宝,笑骂道:“行了,明天还有正事办呢,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