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一次却并没有看到云天南,显然八成又去了会客厅了!
薛名山紧皱着眉头,
穿着一身白的医生护士在我身边仓促地行走着,主刀医生站在我的身前,墨绿色的口罩遮在了他的眼下,露在外面的一双眼中分外凝重。
我清晰地看见他的手不停地探向身旁,护士不断往他手里拍着崭新的手术刀,啪啪的声音在这个小空间中充满了节奏感,气氛有些沉重。
我的意识有些模糊,眼睛露出一条缝隙,但我却是没有力气转头,只能痴呆地看着从眼前晃过的一把把手术刀。
痛感没有像我想的那般剧烈,甚至,我似乎没有感觉到有多痛,反而一切都很平淡,没有丝毫的感觉,似乎从那辆车冲向我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就被这久违的平淡充斥了。
隐隐约约,我能听到急救室外面响起的各式各样的哭声,一个人……两个人……外面似乎有很多人,他们在难过,他们很伤心,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但我无能为力。
我在心里笑了笑,张开缝的眼睛闭上了,我有点累了,说不出的疲倦,仿佛这几年来的疲倦都挤压在这一刻袭来,我真的撑不住了。
然后,我闭上了眼,闭上了自己的知觉,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耳边最后响起了那些护士医生急切的声音,但声音很空洞,渐渐远了起来,我已经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了,只是模糊地感到胸口有一阵冰凉而炽热的感觉。
不知道他们在折腾些什么,我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还要折腾我呢?
好在也就是一会儿的时间,急救室里的灯光就恢复了正常,他们也摇着头从我身旁走开了?
一帘白单遮着我的脸,我又一次笑了,终于可以歇着了。
《第一天
2020年7月8日,凌晨5:40,市中心医院。
整条走廊被无尽的哭声所笼罩,来来往往的人纷纷侧目,好奇而又同情地看着瘫在病房两侧的我的亲友们,这样的一幕幕每一天都在上演,没有人诧异,有的只是注目,离开。
历经十个小时的死亡挣扎,躺在病床上的我终究没能抵得过死神的诱惑,这一定是我这二十几年来唯一一次向命运妥协,但也是最后一次。
当急救室门打开的那一刻,当主刀医生冲着我的亲友们无奈地摇起了头的时候,歇斯底里的哭声更胜此前,若是那时候我还能看见的话,一定能看到疯狂冲进来的一众身影,也一定会欣慰,原来我一直都并非孤单一人!
母亲扑倒在我身前,一边放声哭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嘶喊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