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白时缨这次回去还为了一个人,可以说,她没抱有多大希望,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将利害都摊开在对方面前,相信以对方的为人,到底该怎么做他自己心中都清楚。
虽然这么说,有点将人绑架……好吧,白时缨承认,她确实这么做了。
很卑劣。
但她连做这片大陆的罪人都能眉头不皱一下,不介意再多做一次恶人。
“提前给我探风?”容子清微微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很快,他就了然了。
“我想让东陵成为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国家,甚至,成为这个这片大陆真正的主人!”容子清模拟着他最早的野心,带着满心的抱负和激情,语气铿锵有力的说道,然而半晌后,他便看向白时缨苦笑道:“可如今看来,我像是一个不断借势的普通人,如果没有你们,我还能走到这一步吗?”
无需他人回答。
这本就是他问自己内心的一句话。
果然,容子清没有留下任何空隙的说道:“应该是不能的,有这个念头,本就是一时浮现在脑海中的幻想,毕竟玄灵大陆有史以来还从未有过任何一个国家完全统治大陆。”
“可当时的我,虽身为皇家中人,却并无争夺皇位的资格。”
“所以,一切都由白月泽而起,是他带给我挣脱过去的力量,直至今日,即便他不在这里而我更不知道他去往何处,却依然在受他的恩惠。”
也许这就是他的命。
是他自愿成为那个人手中的一枚棋子,时间过去太久,倒是让人险些忘记最早时候的不堪,只记得欺瞒与利用的抱怨却无视了这一路几年下来他所接受的帮助和恩惠早已可以抵消白月泽对他做的任何事!
利用也好,欺瞒也好,抛弃也罢。
白月泽不欠他的!
这也是让容子清由衷感到丝丝无力的原因,然而现在,他选择放下了。
“如果还有机会见到他。”
容子清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释然的笑容,他轻声对身边的少女说道:“我想我会对他说声感谢吧,不论如何,都是他成就了我,也助我达成愿望……”
“还有你,还有夜君奕那小子,虽说我与他如今存在一些…咳,小误会,但如果还能见面……”
如果还能见面。
又该如何?
夜里的风逐渐起大了,将细碎轻微的音节也吹的支离破碎,容子清后面又说了什么白时缨没有听清,风声吞没了许多,她也不愿深究。
“此去幻月帝国你孤身一人,没问题吗?”
他问道。
白时缨很淡定:“自然。”
非要说的话,现在除了最终的那个敌人,在玄灵大陆上已经没有可以威胁到她的存在。
“不过我会和你们同行一段路,到了云来镇便各自走各自的路。”白时缨眸光微微一闪,天空划过一道电光,无声的雷暴自虚无中酝酿。
然而——
除了她之外,这里没人注意到远方的变化!
白时缨眼里的寒意逐渐深下几分,她冷嗤:“那就看看,谁赢谁输……”
雷暴在耳畔中震耳欲聋,白时缨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与常人一样继续说笑,她的无视,无疑是给天上穿梭于虚无之间的雷暴莫大的刺激般,轰隆声似要刺穿虚无传递到现实中。
“嗯?”
忽然。
有人抬起头,却茫然的不知道看向那里,最后不知所措的挠挠头,疑惑的问道:“你们刚刚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我怎么听到打雷声了,该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要是行军一半下雨,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然而,其他人却不知他在说什么:“什么下雨,什么打雷?哪有打雷?!”
“你小子别是第一次,就怂了吧!”旁边的壮汉爽朗的哈哈一笑,一副没关系,大哥罩着你的姿态用力拍了拍着人瘦小的身体:“不用担心!要是真刀真枪上了你就跟在我后边,我们这些老兵都会照顾着些你们!”
“哈哈……”被拍着肩膀的那人只能不好意思的干笑着,他忍着被拍的五脏六腑都险些位移了,欲哭无泪。
早知道就不问了!
而这边的动静自然没有从白时缨和容子清两人眼中错过。
“雷声?”容子清望着前方一片清澈这连续几日少有的星空。
本没有多想。
然而白时缨却说道:“阴差阳错吧,他本不该听到的。”
“嗯?!”容子清顿时猛的震惊回头,不可置信的道:“还真有!”
白时缨不以为然的笑道:“没关系,不是下雨,也不会影响行军速度,最迟明日一早你们就会抵达东坡下关口。”
“不过。”
白时缨有些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按照现在的速度赶到,只怕原本留守这下关口的人可就不妙了。”
“这里距离东坡下关口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你是如何得知?”容子清错愕。
“这个嘛。”白时缨眨了眨眼,她故作神秘:“别问,不能说的不传秘密!”
“……”
“我有办法可以带着你们快速到达东坡下关口,要试试吗?”白时缨笑眯眯地继续说道。
“什么办法?”容子清不解。
但很快。
他就不好奇了。
毫无预兆的眼前一黑,最后一刻脑子里闪过的一句话却是——
就算要敲晕他,至少也说一声啊!!!
白时缨挥挥手,时间法则散布出去,将在场所有人都笼罩其中,却见白光一闪密密麻麻行走的人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要是大半夜的有人看见这一幕,怕是都得被吓死。
本来看见军队就已经够慌张了,好吧,突然所有人都凭空不见了?
这不是大半夜的闹鬼,还能是什么!
……
与此同时。
东坡下关口——
城门被一下下的冲撞着。
砰!
砰!
砰!…
铁质的大门每一次都受到撼动,从一开始还能稳稳不受影响,到后面被撞击的位置已经深深的凹陷进去,看起来十分骇人!
“喝!”
一群人举着破城柱狠狠的再度撞上!
云梯已搭,厮杀声充斥着这片地方,激烈的呼喊声,惨叫声挑拨着人的神经。
“撑不住了!城门最多在过去几分钟就会被破,我们现在在这里就是等死,还不如杀出去和那群孙子玩个痛快!”两位将领身周气压都很低沉,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我们根本撑不到援军赶到到时候……”
“不到一万多人,如今只剩下三千多,这个数字还会继续减下去直到被耗死!”
灵修之间的对战总是这样残酷,尤其东陵国最早的资源不好落后他人不是一星半点,若非这些攻城的人里也大都是弱小国,这座城门怕是早就被破开了。
将领的身上都带着伤,其中一位魁梧些的身上的伤势更是可以轻易看见里面的森森白骨的程度,然而对于自己的伤势他却连看都没看一下,继续皱着眉头愁下一步该怎么办。
赫然!
“咣当——!!!”
巨大的铁制物摔在地上的动静令所有人心头都跟着一颤。
“还是来了啊。”两人对视上一眼,最后默默的点头。
“呵,这样也好!”
魁梧的将领抹去嘴角的血迹,笑容肆意而豪放:“这就出去杀个痛快先!就算是死,也要换对面几十个人头才划算!!”
“……我和你一起!”
另一人要起身,他的身上其实没有什么伤,本身也不会擅长从武的人只能防身,他最有用的不是武力而是用兵。
两人虽是同级将领,但分工却十分明确,这也是那位新皇看人极准的缘故,否则正常来说一个地方两个同级别的都会出现争权的情况,这种内耗要是出现在重要的关口,绝对是致命问题。
以往。
从来都是一人出战,一人留守。
如今……
“好!”
同行一路,共同走完最后一段,也是极好的。
踏出房屋的那一刻,就被外面的喧哗吵闹以及武器交错的刺耳声淹没了。
“兄弟们,和这帮家伙拼了!!!”
魁梧将领歇斯底里的狂吼道:“绝不能便宜他们!!冲啊——!!!”
……
白时缨赶到的时候,其实也没过去多久,一整晚的路程她只用了三十几秒的时间就从一个地方移至东坡下关口附近。
从高处俯瞰地面。
城门已被攻破。
人们厮杀搅成一团,难分彼此。
“还好,赶上了。”
……
“啧,垂死挣扎!”
攻破城门,厮杀声中,为首的男人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容,他看向站在他对面的将领,讥讽道:“狡猾的老鼠终于知道露面了?你们现在不过是送命,求饶有这么难吗,只要你们求饶,我保证饶你们一命!”
“饶命?!”
将领直接气笑了,他手中重剑直接插入大地:“爷爷这辈子就不知道求饶这两个字!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求饶!”
“你!”
男人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他冷笑,手中的灵力凝聚:“既然如此,那就只好送你归西了!”
他的速度很快。
眨眼之间。
直接冲破了涌上来的士兵的防御线,杀意直逼那位身材魁梧的将领。
“我看是你归西!给我滚开!”魁梧将领大喝,同样身上涌出蓬勃的灵力,与男子的雷元素不同他的土元素力量明显要微弱一些。
男人嘴角得意的笑容越来越明显,狠戾道:“你弱于我,这就注定你必定死于我手中,看你还怎么逞能!”
元素灵力掀起一道又一道道浪潮,击退了周围几米内道所有人。
“我看你是白日梦做多了,痴心妄想!”
将领不甘示弱的怼了回去。
“杀!”男人身影一闪。
顿时。
血光四溅!
“噗——!!”
“小心!”
血液从口中喷涌而出,本就是强弩之末的人如今就是一只被拆穿的纸老虎,脸色刷地一下惨白一片。
隐约中,好像听到了自己人的呼喊。
然而,当死亡来临的这一刻,所有的感知都会被放慢,隐约中,他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冲刺呼啸而过的兵马声,铁蹄践踏在大地上的声音伴随着他大半人生早已熟记于心。
“怎么还错觉了……”他嘀咕着。
就算要死,也干脆点好吧,都说人死前有走马灯,原来这话不假只是这个走马灯是不是太真实了点,还真觉得身下都在震动?
就在他懵懵懂懂的时候。
忽然又一只手把他从地上捞起来,同时熟悉的声音气急败坏的怒吼道:“你是不是疯了,就这么一个人冲过来,不是说好了最后一起对付那个家伙吗!”
“啊?”
“啊个屁!”同伴的哭腔尤为明显又刺耳:“皇上来了!皇上带着援军赶来了!你这家伙就不能少冲动吗,多支撑一会儿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