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霁一声嗤笑:“你倒有些自知之明。”
在容凤珩就要开腔反驳之时,他悠然截道:“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
题目现在给到风凝霜。
风凝霜一番抓耳挠腮,刮肚搜肠来,搜肠刮肚去,硬着头皮吟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呼”的一阵寒风袭来,在剩余三人中呼啸盘旋,那三人瞬时凝成雕塑。半晌,容凤珩率先爆发一阵大笑:“合着你就会这一首啊!哈哈哈哈……”
风凝霜挠挠脑袋,脸上起了些绯红,偷眼瞅傅天霁,只见他嘴角亦是微微上扬,难得沾了些笑意,她心情也不由雀跃起来,梗着脖子与容凤珩呛声:“怎么着?也没说不让重复啊!”
幽雪点头道:“正是。容凤珩你打乱了节奏,罚酒两碗!”
“该罚!”风凝霜拊掌附和。
容凤珩泪流满面。一个师叔淡然事外,剩下两个女人合起来欺负我,落难的凤凰的不如鸡,他是落难的皇子不如庶民了,于是愤愤不平地干掉两碗酒,放下碗时,一声酒嗝,满脸通红,眼见已醉了个大半。
“下一题,你来吧。”傅天霁瞄了风凝霜一眼。
风凝霜左右望望,视线落在那两坛百日醉上,灵机一动,道:“那一下题,就用‘酒’为令吧。”
傅天霁:“喝酒你可以,用酒为诗你可还行?”话语里三分戏谑。
风凝霜朝他抬了抬下巴,一副马上让你“刮目相看”的态势,朗声颂来:“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傅天霁微微愕然,幽雪抿嘴一笑,拊掌道:“好!霜儿背得好。”想了想,吟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容凤珩醉意熏然,接道:“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幽雪笑道:“倒是应景。”
傅天霁淡淡接道:“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
幽雪微微叹道:“这诗我也是喜欢的,只不过稍带了些悲凉。”
她望向风凝霜,下一个又轮到她了。这小师妹这轮表现倒是不错,只是不知能扛过几轮?
此刻的风凝霜正搜肠刮肚,回忆关于酒的诗句。因打小就爱酒,关于酒的诗文,还是勉强背下了几首的。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风凝霜总算想起一首,朗声颂道。
“这《少年行四首,知道的人不算多,你在‘酒’上倒是下功夫了。”傅天霁托着下巴,转过头望她,那眼神里面有几分戏谑,又有几分兴致盎然。
风凝霜不服气地嘟嘟嘴:“师尊说得我不学无术似的。”
幽雪笑望着那二人,接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接下来轮到容凤珩,这小子已是半条醉虫,抖抖索索地吟了一首,看起来小时候真没少受他父皇折磨。
紧跟着的傅天霁与风凝霜也过了关,于是乎,这“酒”字的酒令顺利巡了三轮,又再次轮到了容凤珩。
此刻的容凤珩已是满脸通红,大着舌头吟道:“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
这“七”字刚说到一半,他一头栽倒,彻底醉晕了过去。
风凝霜捧腹大笑:“还说要喝倒我们,看你这会儿打脸不?哈哈哈哈……”
真好,喝倒一人,飞花令总算结束了。
谁知傅天霁睨了她一眼,继续吟道:“朱弦已为佳人绝,青眼聊因美酒横。”
风凝霜怔了怔,还来?她存货不足了啊。
干笑了一声,正要认输,忽见傅天霁转头看她,嘴角又些微上扬,笑意里又都是戏谑,满脸写着:没戏了吧?
她顿时不服气了。
或许有些微醺,也兴许是因别的什么原因,她猛力回想间,只觉脑袋里突然像有电光闪过,劈开了一座沉睡已久的宝藏,一些莫名的词句争先恐后涌现出来,她不失时机地抓住其中一句,快速吟来:“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手一抖,酒洒了大半……
手抖洒酒的人却不是她,而是傅天霁。
她正为吟出这诗而得意洋洋,见傅天霁表情愕然震惊,酒洒出了大半也不觉,以为被她的表现惊着了,心下更是得意:“你还有什么话说……”
话没说完,傅天霁一把按住她肩膀,将她整个人扭转过来,眼神直逼她,呼吸急促,甚至可算得上紧张万分:“我问你,这首诗是谁写的?全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