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安静……
室内只余那坨冰块和她。
那坨冰块还是不依不饶地盯她,继续扮演冰雕。
她没应付过这类场面,压力山大,只好捧起药碗喝,却故意喝得很慢,将药喝得很响,喝一小口,喉咙就发出“咕咚”一阵响。
那坨冰块终于说话了,声音冷冰冰:“风凝霜,你真可以啊!”
碗里的药见底了,风凝霜再没有什么可借助的道具,只好将碗放到一旁,十指绞在一起,低着头,干笑道:“傅上仙,嗯,那个,谢谢你……”
“谢我什么?你说说看。”他冷冷地说。
心虚的感觉更浓了,她都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心虚。明明是他将她关在峦岛上,连考测这样的大事都不让她知道,要心虚,也是他心虚啊!
虽然但是,她就是没有底气抬头看他,思来想去,只得干瘪瘪地说了句:“咳,我在那梦境之后,就昏过去了。我想应该是傅上仙你将我救过来的,所以……谢谢你啊。”
谢个屁啊!他害你差点来不及考试来着,你还谢?她内心唾弃自己,嘴上却另一套。
梦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她记得。不确定是不是他,但正因为那声音的呼喊,她在至深的恐惧中,才能迸发最后一丝勇气。
想到这里,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望向他。
一望之下,她怔住了。
这坨冰块的眼底,竟然是深深的青紫,眼眸布满红血丝,神色疲惫,看起来好些天没睡觉的样子。
内疚和心虚又冒头了。风凝霜艰难地想组织语言,傅天霁却先她一步说话。
“你胆子很大啊!竟敢逃出我设的结界,擅自去参加考核?你现在来谢我,谢我什么?你弄得一身伤,然后谢我来救你,还是谢我来照顾你?”他几乎是暴怒。
闻言,风凝霜也火起了,怼道:“我又不是你的附属品,凭什么你让我不参加我就不参加?再说,我自己愿意去,受伤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手上骤然一痛,他将她手腕紧紧一钳,她猝不及防,痛得哎哟一声,被迫再次抬眸看他,只见他琉璃色的眸子好像裂开一道缝,狂暴、愤怒,还有一丝隐隐的狂热,争相涌出……
这种眼光,好像要将她一骨碌吞下,她屁股不自然地往后挪,声音有点抖抖:“你做什么?放开我。”
手腕又是一紧,他用力将她一拉,拉至他身旁,一只手捏住她下巴,将她的脸一抬,灼人的视线直逼她:“小丫头,你给我听好:你不是费尽心思要过考核吗?恭喜你,过了。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尊,你最好不要违逆我任何指令!”
风凝霜一下懵了,“什么?”
“你听不懂人话么?”傅天霁咆哮道,“你是我徒弟,我是你师尊,你并不是与我没有关系,听明白了没有?”
“我我我,你你你……”风凝霜五雷轰顶,目瞪口呆。
傅天霁冷声道:“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
风凝霜跳脚道:“不是,我什么时候就成你弟子了?我明明属性是火来着。”
“那又如何?”
“之前魏掌门说过,只要我过了考核,就能拜他为师的!”
傅天霁傲然一抬下巴:“魏琰玉算什么?我决定的事没人敢违逆,连魏琰玉都不行。”
“???”风凝霜整一个懵圈状态。什么意思?是他强硬要收自己做徒弟,连魏琰玉都奈他不何?
所以,她是成功过关了,却被这坨冰块暗自截了胡?
“可是我想拜的是魏掌门啊!”风凝霜做最后一次努力,“你得尊重别人的意愿!”
“蜀山门规,徒弟无权换师,除非师尊下令逐出。”傅天霁面无表情地说,“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你的意愿对我不生效。”
风凝霜懊丧地一抓脑袋。
这坨臭冰块满脸写着:你的意思我不管,我的意思才重要。你奈我何?你打得过我?
可恶,这是恃强凌弱,能打了不起?
“现在,你老实回答我:你那日是怎么逃出我结界的?”傅天霁仍旧捏着她下巴,像审犯人。
风凝霜烦死了愁死了,哪有心思理这些?使劲去掰那双手,怎知他的手比螃蟹的钳还要紧,就是不松,她怒吼:“放开我,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下巴一松,傅天霁果真放开了她。
一口气刚缓过来,傅天霁突然一挥袖袍,门被风一带,打开了,一个人“砰”的一下,往里一倒,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傅天霁手袖又是一挥,这人被“卷”过来,噗通一声,摔在床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