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既痛又怒,还夹杂一些她说不清的情感,如火似冰,剧烈碰撞,交缠翻涌。
“为了我好,就可以罔顾我的意愿?”她死死抓住他的臂膀,指甲深嵌入他的肌肤。
傅天霁这次没有说话,只静静地低头俯视她,扶着她双肩的手,好像动了一动,在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像是默认,也像是劝慰。
风凝霜怒火更炽,再用力地一挣…再挣,他仍是不动,只是静静地按着她,不让她下床来。
风凝霜挣了许久挣不动,胸口突然一痛,剧烈的灼烧感袭来,她捂着胸口,低头喘气,傅天霁说:“别再挣扎了,你胸口那三昧真火的伤,还没好。”
刚说完,他还不等她有所回应,突然的,他将她紧紧拥入了怀中,一片寒凉从他的胸膛湮出,贴上她的胸膛,她胸口那股灼烧感顿时减轻许多。
身上的疼痛一减轻,心里的疼痛反倒显出来了。无数说不清的情感一起涌上心头:有童年的快乐,有失去亲人时的打击;有曾经的期望、现在的失望。
这样的经历,搁在一名只有十七岁的少女身上,是沉重的。她以为经过几次的接触和相处,他能够懂她,哪怕一点点……但是,他不懂,一点都不懂。不懂她的坚持,罔顾她的意愿,用自以为是的意志,凌驾在她的感受之上。
她忍住眼泪,鼻音沉重的:“放我走,我不想见到你!”
“我说过,你身上有伤,在你好以前,我不会让你走。”傅天霁说着,将手臂收得更紧,用自身灵力微凉的属性,来熨帖她胸口灼烧般的疼痛。
她毫不领情,嘴一张,狠狠咬住他的手臂,“放我走!我说了,放我走!”
他纹丝不动,依旧将她紧紧抱着。
她心一横,用上了十二分的力度,往他手臂上更深地咬下去,很快,一小片鲜血从他手臂上洇了出来,他却连眉头都未皱一皱,像怀抱着最珍爱的东西,死都不会撒手。
他竟是没有用任何灵力护体,就这样任她咬着,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风凝霜咬了很久,只咬得满口都是鲜血,咬得牙都要酸掉了,对方还是纹丝不动,她毫无办法,撤了嘴,抬起头,咬牙切齿地望向傅天霁。
傅天霁正低头凝视她,被她咬的那一块,衣服的颜色更深了,他右手的手掌放在她的纤腰上,掌心虽然微凉,那目光却似有炽火焚燃,像要将她熔炼,深深融入自己骨髓之中。
体内的情感汹涌奔流,她再也控制不住,用力重重地捶向他胸膛,带着哭腔:“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早些回来?
为什么你不开启我的灵窍?
为什么你要这样罔顾我的意愿?
为什么你不能懂我?……
太多的为什么,却没有一句问得出口,她就这样蜷起拳头,一拳拳重重地砸在傅天霁的肩膀、胸口、脑袋上……
她的每一拳,傅天霁都受下,没有一次躲开,大大的手掌抚在她的后背,一遍又一遍地抚摸……
泪腺像封闭的闸口再度敞开,风凝霜生平第二次,没有忍住泪水,眼珠一滴滴砸下,将他的肩头都打湿了。
“傅天霁,我恨你……我恨你……”
胸口的伤又痛了起来,意识和视线骤然模糊,在晕过去的前一刹那,她听见窗外那沙沙声,是雨点打在树枝上,枝影在窗纱上疯狂地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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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又好像只是一瞬间,她惟愿自己醒不过来,太累了,实在太累了。
雨停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眼睑上,窗外鸟语清脆,但是她不想睁开眼睛。
屋内萦绕着淡雅清甜的紫玲花香,和傅天霁身上的香味一样。这样的香味本来让她珍藏在自己的荷包里,视若珍宝,此刻却让她心烦意乱。
她现在不想去想这些,一点也不想去想,被子一蒙,像鸵鸟一样,将自己的脑袋缩进被子里。
隔绝外界后,她才发现喉咙有清苦的药汁味,不由愕然,昏迷的人是不能吞咽的,难道……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不敢往下想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交谈声。
“师叔,你受伤了?”有人惊讶地问。
声音很熟悉,是那整日缠着她要酱料的容凤珩。
“小点声。”有人低喝。
是傅天霁的声音。
容凤珩果然将声音压低了,但风凝霜已经将脑袋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拉长了耳朵。
“让我瞅瞅。”容凤珩眼疾手快,一下撸起了傅天霁的手袖。
“哎哟喂……!”容凤珩一看这伤,嬉笑开了,“这牙印儿深得呀,是小师妹咬的?啧,师叔你说你,我就说你这人平时太过不解风情了。你说说看,你都说了些什么得罪美人儿了?这伤,你也不包扎包扎?”
风凝霜顿时想起昏迷前那场混乱的争吵,心里隐有些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