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陛下。”
赵豋走后,沈玉凝转着手上的扶秋爱不释手,这就是失而复得的快乐吧,原以为这把纪飞玄赠予的剑从此要在世间消失了。
“留春也在,真好。”
她将留春递给孟棠,后者却随口说道:“你帮我收起来吧。”
沈玉凝暗自懊恼,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棠如今手脚经脉被废,莫说习武了,就是提拿重物都是问题,她却还拿软剑来伤他的心。
“嗯,我,我收起来!”她说着蹲在轮椅旁握着他的手道:“你知道吗?对我来说,只要你还活着,莫说你说经脉尽断沦为废人,哪怕你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都要酬谢上苍!所以,你切莫自怨自艾,就当是为我和辰安活着。”
男人蹙眉,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手腕:“废人?”
“不,我说错了,你只是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不能习武的人!但我相信,哪怕就算是个普通人,你也远比任何人都优秀!”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成了一个废人,我再也无法用剑,亦无法习武,更无法护佑你和辰安。”
他端详着自己的手腕,上面还缠着白帛,皮肉可以痊愈,但皮肉之下的经络却无法重新生长回来。
“没关系,以后我可以当你的手足!”沈玉凝说出这话又觉得哪里不对,连忙改口道:“不,当你的刀剑!”
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后者苦笑,端详着她的脸:“凝儿,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没有武功,往后我恐怕再也无法给你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什么生活?没有你的生活我并不想要,有你,什么样的日子我都能过!”
她言辞笃定,恨不得剖出自己的真心来让孟棠看看。
后者一番纠结,小心翼翼的问道:“所以,你不会抛下我,离开我,会永远永远和我在一起?”
“当然!”沈玉凝见不得他这脆弱的一面,近日每每看他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发呆她就心如刀绞,再听他说出这般无助之语,更是心疼的不行。
她将男人拥入怀中,
一字一句的强调:“我不会离开你,我会每时每刻都陪着你,直到我们白发苍苍的老去。”
“凝儿……”男人亦将她抱紧,微微侧头,小心翼翼在她耳畔落下一个吻:“谢谢你,凝儿……”
该说谢的,明明是应该是她。
若没有孟棠寻妻五年,若没有他不顾生死闯宫救人,她沈玉凝哪有今日可言。
第二日,众人在京郊十里亭分别。
来送他们的人很多,其中人群之外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沈玉凝在那车上足足呆了一炷香的时间。
而在衔月宗豪华的马车上,孟宗主坐在窗边时不时向那马车看上两眼。
刘昶正骑在一匹马上,那马甩着鼻息喷着热气,发出焦躁的哼哼。
孟棠道:“此般天寒地冻,让你这当哥哥的外等着,着实不懂事。”
刘昶笑了笑:“无妨……”
“谁说无妨,冻坏了国之股肱可就不好了,你去叫一声吧。”
“……”
刘昶心道,明明是你自己等的着急,这坏人反叫他来当。
“我真没事,三妹和旧友相逢,肯定有说不完的话,再等一个时辰再说。”
孟宗主眼皮子一跳,颇为不满的看了一眼刘昶,后者却摆出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好像真的一点也不急。
他只得又去唤旁边的人:“纪辛元!”
纪少侠正在和秦刚烈说悄悄话,听闻此言马上回道:“宗主何事?”
“你若再不启程,天黑之前恐怕到不了前方驿站了吧,去叫你家盟主回来。”
纪辛元刚一点头就被秦刚烈拍了一把,随即在他耳边说道:“明明是他自己占有欲强的可怕,一刻也离不得沈玉凝,为什么不自己去叫,还让你跑腿,你别去!”
纪辛元犹豫道:“只是帮个小忙而已。”
“帮什么帮,难道你不想看他吃瘪的样子?”
纪辛元不由一笑,女人可真奇怪,似乎以前她对孟宗主有多倾心,如今就有多嫌恶。
“好,听你的。”
于是,吃瘪的孟宗主又开始不耐烦的唤人了:“纪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