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刚刚打完一瓶药水的杨梦文叫来护士把另外一瓶药水接上了。他看了看时间,离开会不到十分钟了,可是,怎么也得把这瓶打完哪,能有什么重要的会议还非得让我去开?他嘀咕起来。
正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话的还是那个固定号码,当然就还是那个已经得了势的唐艳。
“杨梦文你走到哪儿了?会都马上要开了,你咋还不到呢?”还是那样,毫不客气。
杨梦文冷冷地说:“我在医院打针呢,还没……”
还没等他说完呢,唐艳抢过话来又说:“哎妈!徐书记开会你还敢迟到?”
杨梦文也毫不客气:“别说是徐秀春,就算是比她再大的领导开会我也得把针打完,官不踩病人的道理你不懂吗?”
唐艳愣了一下,没好气地说:“我不管了,反正到时候你自己和徐书记解释吧!”说着,她不由分说把电话挂了。
杨梦文这个气呀,什么东西!什么素质!
可他又一想,也怪不着人家,谁让你不得势呢?谁让你官当得小呢?谁让你朝中无人呢?
可生气归生气,他分析起来,这个时候徐秀春火急火燎地开会能是什么事呢?不会和自己的工作有关吧。
好不容易打完了最后一瓶药水,杨梦文让护士拔下针头,捂着手背就匆匆往楼下走,来到停车场,他上了车,看看手背上已经不冒血了,打着火就朝单位开去。
这段时间以来,由于工作等待分配,他基本上没怎么去单位,谁知道这些天单位会发生什么变故呢?徐秀春就是个疯子,可下有了权力,这次又在巡视组面前顺利过了关,就更加不可一世了。
也不知是巡视组瞎了眼,还是举报的人没有切实的证据,她怎么会顺利过关呢?杨梦文百思不得其解。别的不说,就她搞的那些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本就在“四风”之列嘛,为什么他们就没发现呢?
在停车场停好车,他往楼上走,右手背上粘着的那块胶带他特意没有揭下去。不知是走得急了还是怎么,此时,手背上的胶带下渗着血迹。
走到会议室门口时,他往里面听了听,果然,说话的是徐秀春,从语声中就能猜得出来她的表情:故作严肃、以势压人。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正对着门口的会议桌边除了徐秀春,坐着的竟然还有宋子申!这个货怎么会在这里?杨梦文隐隐地感到,自己的恶梦又要开始了。
他扫了一眼,会议桌的另一侧坐着三个人,都认识,老同事了,两男一女。
徐秀春往门口扫了一眼,既没招呼他坐下也没说别的什么,就像他不存在一样。
倒是宋子申,笑呵呵地说道:“梦文来啦,快坐吧,会刚开上。”
“哦,我在医院打针呢,来晚了啊!”说着,杨梦文在会议桌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还把右手放在了桌上。
旁边坐着的却是唐艳,见他坐下,唐艳竟然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听了一会儿,杨梦文终于明白了,自己和那三个人这次都被调整到了一个刚刚成立起来的园区,而这个园区的一把手竟然就是他宋子申!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老对手,心说,他是什么时候调过来的呢?而且还提拔了?什么世道!
徐秀春说完她那些冠冕堂皇的官腔后,又说:“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几个人谁也不说话,杨梦文却实在忍不住了,直了下身子说道:“我能说说吗?请问这个会议是征求我们的意见呢还是已经决定了?”
“已经定了,这是组织的决定!”徐秀春瞄了他一眼,一脸的不屑。
“那既然都是已经决定了的事情还问什么?难道我说不同意就不用去那里上班了?”杨梦文说着,紧盯着徐秀春那张脸,故意想激怒她。
但徐秀春根本不接招儿,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大家要是没什么说的就散会,明天就去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