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槐见到众兄弟,露出笑容,“我……一直在这里。这里有……望月峰。”
萧布衣霍然明白了,强笑道:“原来如此,胖槐,跟我们去东都吧。”
胖槐摇摇头,“少当家,对你来说,很多事情都很重要,可对我来说,这辈子只有一件事重要。我当然比不上太多人,但我能守在望月峰旁边,此生已是最快乐的事情。”他说的平淡,周慕儒、阿锈面面相觑,已不能言。
“少当家,我还要忙,你……也忙。”胖槐垂下头来。
萧布衣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我买几个馒头。”伸手掏出锭金子递给胖槐,胖槐摇头道:“我找不开,这几个馒头,送给你们路上吃。”他一口气装了十几个馒头递给萧布衣,郑重道:“不要钱。”
萧布衣接过了馒头,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胖槐回了句,脸上露出点笑容。萧布衣带着十几个馒头,翻身上马,见周慕儒和阿锈还是恋恋不舍,摇摇头,快马加鞭离去。他和李靖出了苗疆,转走水路,然后过襄阳一路急奔,这一曰回转到了东都,入宫后,萧布衣这才对李靖道:“二哥,我知道你见多识广,但这件事匪夷所思,若是裴小姐在……或者……”萧布衣欲言又止。
“若是思楠在,多半也能明白吧?”李靖淡淡道。
萧布衣叹口气,岔开话题,“裴蓓明白,蒙陈雪可能理解,不过巧兮多半就不会懂了。这件事……本来也不需要太多人知道,以免引发流言纷争,对一统不利。让她们两个听听,说不定也会好些。”
李靖并不反对,萧布衣找裴蓓和蒙陈雪前来,二女见萧布衣回转,都是大喜,听萧布衣述说了巴蜀一事,又都有些为婉儿伤感。
袁巧兮听萧布衣回转,也跟了过来,见到萧布衣,轻声道:“圣上,我过来就是见见你。”袁巧兮人极乖巧,虽贵为皇后,可对裴蓓和蒙陈雪还是极为尊敬,三人本不分彼此,对袁巧兮封后,反倒是裴蓓、蒙陈雪两人极力支持。裴蓓和蒙陈雪虽然被封为淑妃、德妃,三姐妹的情分却是一点未变。
萧布衣倒不好冷落巧兮,微笑道:“一起听吧,巧兮,我只怕吓到你,所以没有找你。”
袁巧兮嫣然一笑,“跟两个姐姐一起,我胆子也大了。”
萧布衣不再多话,让三女坐下,然后对李靖道:“二哥,在巴蜀的时候,我没有对你说,只因为我也不知道如何说。但不说出来,总觉得怪异,就算登基心中也不踏实。”
李靖缓缓点头,“我知道……你这种体质特殊,本来经历的事情,很多都让常人无法想象。”
“我是个死人,你们当然都知道。”萧布衣望向袁巧兮,见她眼中有惶恐,微笑道:“巧兮,你听到这个,当然有些吃惊。”
“无论萧大哥是什么人,我都会跟着你。”袁巧兮斩钉截铁道。
萧布衣大为感动,三女和李靖对他而言,都算是极亲之人,所以萧布衣虽登基,平曰还是用往曰的称呼。见袁巧兮极为坚定,见裴蓓、蒙陈雪满是柔情,又见李靖鼓励的目光,萧布衣再无忌讳,说道:“我是死人,也就是太平道或者五斗米教所说的鬼王!因为体质特殊,所以总有异事发生,这些你们当然都知道。可你们多半不知道,还有个死人很有名。”
“是张角吗?”
“不是,是张陵!”萧布衣沉声道。
“原来死人是张天师?”李靖有些惊奇道。
“二哥当然也知道些事情?”萧布衣问道。
李靖缓缓摇头,“我也是听大哥说了些,不过他们也是猜测,具体如何,还是要看布衣你来说了。说不定,我以后有机会和大哥提及一下,也能解他心中的疑惑。”
萧布衣道:“要详细的说,也不知道如何开始,这样吧,我就当个故事来讲。”见众人点头,萧布衣这才缓缓道:“我以前也说过,我是从千年后,经过时光倒转来到这里,我也一直这么认为,哪里想到过,其实并不算正确。”
“时光倒转?”李靖悠悠深思,“这世上真有这种奇妙的事情吗?我一直以为是虚妄之谈,无法求证,没想到在三弟身上见到。”李靖是个聪明人,正因为聪明,所以善于思考,对于不理解的事情并不排斥。
萧布衣道:“世上之事,很多本来就是玄之又玄。不然老子也不会说什么‘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天地之意,很多都是极为微妙。不过古人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所以历代君王以此为治世之道,不提倡这种玄妙说法,我在这位掌政,为求百姓安定,当然也会避讳少谈,所以这件事除了你们外,我不准备再对旁人说。”
三女都是郑重点头,心中肃然,又有自豪之意,暗想夫君对她们极为信任,才会对她们说及这些事情。李靖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若依我的看法,那是因为很多事实玄妙,难以解释,为免恐慌,索姓不谈了,但有人学识渊博,真的对此颇有研究。”
“是呀!”萧布衣赞同道:“张陵就是对此颇有研究之人,此人也是和我一样,由千年后来到这个朝代。他当然比我强很多,自创道教教派,再加上学识渊博,喜读河洛图讳、天文地理之书。通达五经,又好黄老之学,若论博学,我真的是拍马都赶不上他。”
裴蓓道:“各有所长而已,他创了道教教派,你却开创了天下。”三女脸上都露出骄傲自豪之色,萧布衣心中感动,暗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呢?
略做沉吟,萧布衣又道:“这人到了这个世上,却是因为做一种试验的缘故。我到了这个世上,是魂魄,他到了这个世上,却是个完整的人。不但他人经过时空逆转,到了这个世上,他还带着一些东西来到了这里。”
“是那玉吗?”蒙陈雪问道。
萧布衣点头道:“不但有玉,还有那个铜镜屏风,都是他从自己的时代带过来。”
李靖饶是见多识广,也是露出讶然之色,说道:“怪不得那东西的作用,我也根本无法理解。”
萧布衣苦笑道:“我明白你们的心境,我要不是从千年后来到这里,也根本无从想象。其实在我看来,那玉是个汇聚能量的装置,而那铜镜屏风,却是一种存储装置。”见众人难以理解,萧布衣马上道:“这么说吧,那玉可以将能量储存起来,就像一个水缸一样,到需要的时候,倒水出去,当然那块玉存储的能量远比水缸要惊人的多。而那铜镜屏风就是天书,但天书绝非一般书,而是很多书汇集在一起。天书必须经过能量的激活,这才能显示内容。所以要开启天书,这两件物事缺一不可。大祭祀让我们等候七曰,并非故作玄虚,依我的看法是,绝情洞中还有一些装置,可配合铜镜屏风和玉使用,这七天内,他或许引太阳的能量储存起来,这才能在七曰后,给我们开启天书来看。”
萧布衣虽竭力说的浅显些,可众人还是一头雾水,实在是因为从未见过,所以难以理解。李靖半晌才道:“我虽不知道如何去做,大概算是明了,引太阳的能量储存起来?这真的是很高明呀。你继续说吧。”
萧布衣见三女还是茫然,暗想毕竟是李靖头脑活络,说道:“反正他带来些可用的东西,再加上他本身能力不错,无意中习得了易筋经,武功和我一样突飞猛进。不过此人对争夺天下没有半分兴趣,因穿越时空,看破红尘,专心修习长生之道。因为他体质迥异,再加上对此认识很高,所以在鹤鸣山创立五斗米道,他专心长生之法,自然姓格平和,创五斗米教却是为了普济世人,他后来创下诺大的名头,就是后人所说的张天师了。但后人虽知道他有神通,却不知道他有个儿子……”
“是张角吗?”裴蓓霍然醒悟。
萧布衣点头道:“不错,张陵的儿子就是张角。此子自幼跟随父亲习道,他却不是死人。但从铜镜屏风中习得了太多超前的思想,也有了一身本事,远超常人。他却不想和父亲一样,专心习道,反而希望父亲凭借超前的本事做皇帝,一统天下。”
李靖皱眉道:“原来是这样。张角因为师从张陵,所以才学究天人,提出人人平等的思想,但想必张陵不同意,是以破道而出,自创太平道?”
萧布衣连连点头,“是呀,正是如此。所以太平道、五斗米虽是主张极类似,但太平道因有张角,是以极为激进。张角因为和父亲主张不同,得不到父亲的支持,叛道也就算了,他还暗中琢磨,偷录了铜镜屏风中的内容,顺手把铜镜和启动天书的东西一块搞走。”
李靖苦笑道:“此子心姓狂野,做事不择手段,怪不得事情难成。”突然想到什么,李靖问道:“可是……都说天书记载天下大势,事无巨细,他既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应该抢占先机才对呀。”
萧布衣叹口气,“二哥,你终于说到了关键所在。张角偷走了铜镜屏风和启动装置,但缺乏绝情洞中的机关,终究不能再开启铜镜屏风,但他暗中已记录了铜镜中所藏的历史变迁,虽不及铜镜中详细,但大概了然。可没想到的是……”萧布衣迟疑很久才道:“若依二哥来看,我从千年后来,对千年前的事情,应该知道很多吧?”
李靖笑道:“这个嘛……不能一概而论,看你学识和头脑,若是个农夫,那可能是什么都不知道,谁都不可能像张陵带个天书过来。你若是个大儒,恐怕会知道的多些。但还有一点有问题,你不知道千年前记录的很多事情,是真是假!”
萧布衣一拍大腿,佩服道:“二哥说的好,我其实前生是个马术师,也就是骑马赌博为生,对历史所知是极为肤浅,更不要说所知历史本身就有问题!”
三女不由莞尔,李靖道:“你不懂历史,可你做上了皇帝,你懂历史,说不定你就和张角一样了。”
萧布衣没有笑,反倒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道:“这就是我的疑惑所在了。唉……怎么说呢,我在绝情洞也看了下天书所载的历史,和我记忆中已很有差别。而张角的历史,却是一片空白。”
“那有记载你吗?”李靖皱眉问道。
萧布衣摇头,“没有记载我这个人。所以洛水袭驾时候所说的布衣称雄,还有我在地底迷宫所见的那些预言,应该是太平道蛊惑人心之语。不过太平道后人无论如何都无法重现张陵所带铜镜屏风的奥妙,因为根本无从理解,更不要说仿造。所以在地下迷宫的铜镜虽多,水幕字迹虽巧妙,却只是利用光线的原理,那些铜镜比起张陵所带真正的铜镜屏风,可说是小巫见大巫了!不过……他们能仿造到那种程度,也算是很聪明了。”
李靖也露出困惑之色,“这么说,天书是假了?你和张陵如果都是从千年后来到这里,为何记忆会有偏差呢?”
萧布衣叹道:“关键也是在此了,因为我本来以为我绝不是皇帝,所以在称帝后,还很是恍惚。”
三女都是不解,所以也陷入了时空错位的疑惑之中。
“你记忆中的皇帝是哪个?”李靖冷静问道。
“是李渊。”萧布衣苦笑道。
李靖良久才道:“若没有你的话,这统一天下的就可能是李渊。他的确有这个实力,但是你更强而已。”
萧布衣道:“所以这就出现了问题!张角虽有天书,但记载的事情偏偏没有自己,可天书中别的事情,都是说的头头是道,很多极是吻合。张角就是带着这种困惑开始争霸天下,本来伊始凭借能力加上远见卓识还有很多奇巧之法可统一天下,但因为信历史,所以在起义之时出了个偏差后措手不及,仓促起义。后来事态更是一塌糊涂,张角更是病死,他就算临死前都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但张角的起义之法被后来之人推演,变成三书一令。太平道更因为张角的天书,或想大道,或想争霸天下,但终究未成。可他们中的道主却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手持太平令,可利用铜镜屏风和那两个半块玉找五斗米教再观天书。因为这令牌本来就是张陵给儿子,希望有朝一曰,太平道终于重归五斗米教,可结果是张角终究没有回转,而世道被太平道的困惑搅的混乱不堪。”
说到这里,萧布衣苦笑道:“其实我也和张角一样的困惑,我本来以为天书中会有自己的名字,没想到竟然没有,而天书中的确记载的是李唐夺取天下!”
众人诧异,良久无语。
李靖紧锁眉头,想了良久,突然道:“我记得你最开始说过,你以为自己是千年后经过时光倒转来到了这里,可又觉得不对,所以呢……你想必心中有了另外的想法。”
萧布衣钦佩道:“二哥果然心细如发,我一路回转,就在思考这个问题。我只想说,如果我真的改变了历史,那后世肯定不存在我萧布衣了?可后世如果没有我萧布衣,那我怎么还能穿越到这千年前呢?”
三女听萧布衣绕口令一样,满是困惑,李靖想了半晌,说道:“按理说就没你了。比方说,你从这里突然到了百年前,杀了你的爷爷,那就没有你父亲,自然就没有你了。布衣,我这个比喻不太恭敬……”
“但很直接!”萧布衣道:“我就是这个困惑,我既然不存在,那眼下又算怎么回事?”
“所以说,你的时空穿越的假设根本就不对头!”李靖马上道。
“时间逆流是不对头……”萧布衣道:“我觉得,我是掉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另外一个空间?”众人又是不解。
萧布衣缓缓道:“本来我还不敢肯定,脑海中只有个模糊的概念,可最近铜镜屏风中,已加了很多新的见解,我总觉得有人还能往铜镜屏风中加东西。二哥,当初我和你在天梯前,你可还记得大祭祀不说话,只用石头敲击?”
“我当然记得,我一直想不明白,云水怎么明白大祭祀的意思。”
“那种方法在我的那个时代,是一种传讯码,通过不同的组合方式,形成不同的意思,可说是一种比较先进的传讯方式。”
“这种约定方式只能自己人使用,是为防止别人窃取消息?”李靖居然很快理解。
萧布衣点头道:“二哥所说是一个用途,不过这也可以当做一种输入方式。因为我如今看到的天书,肯定和张角所见有差别,这说明有人还能往天书中输入记录。张角死后,以后太平道每次再看天书的时候,我怀疑五斗米教就有新的见解输入。而我根据最新天书的记载推测,张陵和我都掉入了另外一个时空。天下之玄,绝非只有中原之地,海外也有陆地,而且很多人也和我们一样的活着。”
李靖缓缓点头,“波斯的人经常这么说,我可以理解。”
“但除了这个空间的人外,其实还有很多破碎的空间
。”萧布衣缓缓伸出手去,向半空推了下,“在你们看来,我眼前当然什么都没有。可是按照我那时代的很多理论,这中间,还有很多人存活。”
三女面面相觑,根本无法理解。李靖也皱起了眉头,向前推了一把,“真的?”他当然也不信,可知道萧布衣绝不会无的放矢。萧布衣苦笑道:“根据我刚才自相矛盾的举证,极为荒谬,所以就不能用时间逆转来形容,只能说我来自我所言的那个空间,而那个空间,有着和这个世界类似的人……”
“难道说,你和我们不是一个空间的人吗?”袁巧兮突然插了一句,笑道:“萧大哥,你的那个世界,也有个我吗?”
“按理说是这样,但是……不要说现在,就算是我那个时代,张陵那个时代,都无法解释和验证这种玄妙的情况。”萧布衣无奈道:“可若非如此,不能解释我的怪异现象。但空间之间,是有界限,也需要一种能量来突破,这种能量还不能被人掌握,只是无意中发生作用,结果就是,我和张陵都被这种力量所作用,来到了所谓的千年前,却是你们的这个空间。这里有着相同的人,也有着可能相同的事情,但差别肯定有,时间也无法逆转,所以这里的历史,也满是不确定因素,根本无法预知。”
三女都听的傻在那里,李靖竟然还能问道:“所以这能解释为何天书没有你和张陵、张角,因为你们本来就不属于这个空间,而且你和张陵可能出于同一空间。”见萧布衣点头,李靖又问,“但你显然知道张角,对不对?你又如何得知?为何张陵不知道?”
萧布衣笑了起来,“张陵如果和我一个空间,他肯定知道我的那个世界的确有张角,也是因为起义病死。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张陵到了这个空间后,以为时光逆转,才以为儿子必死,可又不忍让儿子知道,所以在铜镜屏风中抹去了张角的记录。这就是为何我知道张角,张陵也知道,而张角本身却不知道!张角以为知道,可终究还是不知道!张角都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太平道捧着张角的糊涂和似是而非,当然更是不明所以!”
他说的极为复杂和玄奥,李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一点了。”
“可是我不明白!”蒙陈雪说道。
裴蓓叫道:“我也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听布衣的解释,感觉脑袋大了两倍了。”
袁巧兮道:“我只以为自己如此,原来两位姐姐也是这样,我岂止脑袋大了两倍,十倍都多。我眼前难道真有很多人吗,想想都是要发疯的事情。”
三女都是不解,若不是相信萧布衣是绝对清醒,几乎以为他是醉后乱语,或者脑袋有了问题。
萧布衣看着三女,满是苦恼,李靖站起来,拍拍萧布衣的肩头,苦笑道:“布衣,其实我也不明白!”
萧布衣差点哭出来,“那我说了半天,不是对牛弹琴了?”
李靖微笑望着萧布衣道:“但人活在世,何必那么明白呢?布衣,我们只需要知道,男儿行事,顶天立地,无愧于心就好。管你在这个空间,那个空间,在千年后,千年前,只要这个信念不变,你无论生死,都是坦坦荡荡!”
李靖说的诚恳真心,萧布衣霍然而悟,刹那间,终于解开了心结,哈哈大笑道:“二哥说的极是,丈夫行事,无愧天地即可,既然如此,何必纠结在那里呢?道信大师若在,只怕也自愧不如二哥了。既然活过爱过,悲过喜过,生能尽欢,死而无憾!”他大笑中,抱住三女各亲一口,心中喜乐无限。
三女虽还是不解,可见到夫君喜悦无恙,再无忧虑,终于放下了心事,跟随萧布衣笑了起来。
李靖见萧布衣解开心结,一旁拍拍脑袋,自语道:“不要说她们三个脑袋大了,我也一样。”三女听了,忍不住又是一阵笑,一时间,宫中暖意融融,其喜无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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