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刚脱离应寻的倒霉笼罩的李川正一个人踩在泥泞的羊肠小道上,得意的哼着小曲。
“你叫李川?”
“真人前辈?”
“你可知道应寻是哪里人?”
“知道,跟我一个地方啊,寒阳郡应天府的新丰县人士。”
“恩,你不用回家了,从今以后,你就跟着应寻去大雪庙修行。”
“不去,我要回去当镖师,那小子就是个倒霉星,跟着他我怕都走不到大雪庙就被他克死路上了。”
“你要是不去,我保你走不出这条羊肠小道。”
“额……”
“去大雪庙,给你留个入门弟子的名额。”
“真人前辈,我能问下为什么吗?”
当时还不是应寻师父的云展愣了一会儿,半天从嘴里蹦出一句让李川不明所以的话。
“刚才的话不是我说的,是新丰县一个姓应的女子让我带给你的。”
“谁?”
“她自己说是应寻的姐姐。”
“不去,一个黄毛丫头的话,管不着老子。”
可当云展手上出现一个牛皮包裹而成的拨浪鼓时,李川心头忽然漏了两拍。
“这是应寻的姐姐让我带给你的。”
“好吧,我去。”
……
明月在天,夜幕下,晚春和煦的风像是在空中吟唱起轻柔的歌谣。
两个寒阳郡的老乡,各怀心事,谁也没开口。
“明天去山门观字,去不去?”应寻问李川。
“去呗,您老都说了,我这个随从怎么也要捧个场不是。”
应寻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就这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应寻觉得身子疲惫的很,转身回了草庐。
“李大哥,帮我帮笔墨拿进来些,到大雪庙这么久,也该往家写封信了。”
“得嘞。”
李川也扔下手中最后一点黄瓜,拍了拍屁股,回隔壁自己的小屋找纸笔去了。
当晚,应寻往千里之外的寒阳郡写了三封信。
一封父亲的。
一封娘亲的。
这两封信上都是些报喜不报忧的家长里短,满满当当写了数十页。
而第三封给姐姐的信中,应寻挠头犹豫了半天,只写了一句话。
“姐,晒书的时候注意别再被砸了,我在大雪庙,挺好的,已经引动真气入体,很快就可以把体内的寒毒祛除了,你在家好好的,等我回去,给你买酥糖吃。”
然后,应寻就这么一句话,可能觉得有点说不过去,想了想,莫名其妙的加上一句。
“姐,李大哥挺好的,你别吓他。”
然后应寻就趴在桌上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应寻好像回到了寒阳郡新丰县,回到了那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家。
家里,一身盔甲的父亲,被母亲拎着大刀追的满院跑,一旁边,姐姐应欢抱着厚厚一摞书,对此充耳不闻。
应寻来到自己小屋,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是一沓糖纸。
每一张糖纸上,都写了一句话。
应寻闭上眼睛,摇晃着小黑盒,嘴里捣鼓着。
“仙子姐姐保佑,我想测一测今后修行顺不顺利。”
哗啦,糖纸中飘出一张。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应寻一激灵,就醒了过来。
草庐外面,红日滚滚,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煌煌天威,众生匍匐在大日之下。
应寻深吸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身上的寒毒似乎被这煌煌天威压得淡了一些,望向大雪庙山门。
神通文字,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