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泌大惊,几乎叫出来:“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会……”他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赶紧降低声量:“你胡说什么?”
从李泌的反应和态度,张生初步判断李泌并不知情,但是如果连李泌这样的亲信都不知情,那么此事的谋划者,多半就是那个韦坚了,太子的大舅子。
难怪韦坚从头到尾看起来那么镇定,不气不恼,后来又催促自己离开,阻挠自己继续勘察现场。
李泌见张生表情严肃目光坚定,知道对方不是开玩笑,压低声音说:“你为什么这么问,太子怎么可能刺杀自己?”
张生反问:“谁说太子刺杀自己了,中刀的不是一个奉仪吗?我说的是苦肉计。”
“你凭什么说是……,”李泌再次观察四周,往前跨了半步,几乎跟张生脸对脸:“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张生冷笑:“如今不光我看出来了,怕是李林甫也看出来了,就算他之前没想明白,今天回去想一晚,多半也能想明白。”
“我想到是太子的苦肉计,用的排除法,首先,其他皇子不具有刺杀太子的条件和能力,这一点咱们在来的路上已经分析过了……”
“而李林甫呢,前几天那件事,皇帝还在猜忌他,以他的性子,这时候一定是韬光养晦夹着尾巴,而且那件事他短时间内也查不到太子头上,就算他怀疑太子,以他阴柔的性子,也一定是暗中下手,绝不会干这么出格的事,所以太子的弟弟们和李林甫都可以排除……”
“皇帝嘛,自然也可以排除了,虽然是皇帝让太子住进东宫的,但皇帝若想废掉太子,何必大费周章呢,所以更不可能是皇帝了……”
李泌不甘心的说:“不能完全排除李林甫狗急跳墙。”
张生反驳:“以李林甫的阴毒,若真想对太子出手,绝不会用刺客,他有的是别的办法,比如借刀杀人,既稳妥又不会伤及自己。我料定这是太子和韦坚给李林甫设的局!”
李泌也是聪明人,思路一旦打开,再联系此前亲眼所见的种种疑点,立即就想通了,他叹了口气,不再质疑。
张生之所以断定是李亨和韦坚合谋设局,是因为此前有一点他想不明白,李亨就算是遇刺了,为什么急着搬出东宫,就算是受了惊吓,这也太着急了,所以张生断定,李亨搬出去,一定是另有目的。
既然有疑点,那么顺着往下想,张生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李亨提出搬出东宫,根本就不是以退为进,而是以搬离东宫为由,彻底抹去遇刺现场的所有痕迹,太子要搬家了,自然要收拾一下,这样,现场的痕迹就不动声色的抹去了,而且理由十分合理,找不出任何破绽。
“要不要回去问个清楚?”张生看着沉默不语的李泌。
李泌没说话,事已至此,问清楚又能如何?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张生看着李泌失落的神色,灵光一现,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严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