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也不能一直回来,家里还有徐夫人与娉姑娘,你可得多打起些精神。”
林云嫣笑着说好。
书房里,徐简与林玙交谈许久。
对战局的看法,对苏议、李渡等人布局的猜想,对后续能获得多少支持的谋划。
裕门一战,不止是退敌,更是为了将来不让李邵东山再起的必不可少的一步。
这一说便是小一个时辰。
等小夫妻两人回到辅国公府,已经夜深了。
内院,徐缈没有歇息,还在等着他们,得知两人回来了,便寻到正院来。
话未出口,眉宇间全是担忧。
徐缈不会抱怨什么“为何这般突然、毫不商量”,也不会哭着拦着“不准去、不让去”,她就是担心,担心徐简的腿。
她道:“我问了大夫,大夫说你虽好转许多,但真要出关杀敌还是有些勉强。”
“我与定北侯讨论过,他的想法是让我守关,配合关内调度。”徐简道。
徐缈闻言,稍稍安心些。
军中各有职责,有人任先锋,有人稳物资,有人排兵布阵,有人冲锋陷阵,各有各的困难,也各有各的功劳。
徐简做事心中有数,不会乱逞能。
徐缈想,那可是战场啊,阿简这么知道轻重的人,若身体不行,肯定不愿意去拖别人后腿。
“那就好、那就好,”徐缈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还有很多事要准备,我先回去了。”
徐简送她出去。
夜风中,弯月被云层盖住,只余朦胧光芒。
徐简没有听徐缈的,一路送她走到内院:“您在家里照顾好自己和阿娉,我会平安回来的。”
徐缈眼眶红了,重重点了点头。
翌日。
徐简寻了章大夫。
“我这次离京,一走数月,你若想继续留在京城,那依旧在府里住着,若是想回关中,我安排人手送你回去。”徐简道。
章大夫没有回答,示意徐简坐下来,伸手在他的腿上按了几下。
“不是老夫泼冷水,”他道,“国公爷往裕门,能不与人正面交锋、还是不交锋为好。
你骑马出阵杀敌一时辰,回头能让你的腿痛上三五天,一次两次、熬了也就熬了。
次数多了,又化成老伤病根,以后十几年、几十年跟着你。”
“我会记着大夫说的,”徐简笑着道,“说真心话,我希望章大夫能随军,军中很需要你这手治筋骨伤的本事。”
章大夫直言道:“老夫怕死。”
要不然,他早就当军医去了,辛苦是辛苦,但赚得比他的药铺多得多。
“知道你脾气,也不勉强你,”徐简道,“你要愿意,可以在承远县住下,离裕门不近、也不算远,有些紧急伤患能劳烦你给治一治。或者还是照刚才说的,京城、关中,你自己决定。”
章大夫没有立刻决定,认认真真想了一整天,才给了徐简答案。
他要去承远。
“我们当大夫的,给人治伤,没有治一半的道理。”
“虽然这位伤患实在不听话,常常做出违背医嘱的事情,但老夫救人救到底,不会半途而废。”
“如果战况不对,老夫肯定扭头就跑,别指着老夫扛钉耙去挡西凉马。”
几句话,不止把徐简说笑了,林云嫣也笑个不停。
另一位想西进的是喻诚安。
那日在英国公府站了大半天,思考许多,原想着近些时日再与徐简谈一谈,哪知道边关战火起,徐简要出征了。
喻诚安思前想后,动了从军的念头,便与保安侯提了。
保安侯木着一张脸看着幺孙。
没错。
前几天他还在骂幺孙纨绔度日不上进,活该连心仪的姑娘都讨不回来当媳妇,没想到孙儿转性、不当纨绔了,就是……
就是这一步跨得实在有点大。
从京城蛐蛐王,跨到裕门小兵将。
扯着他老人家的裆了!
可孙儿上进,做长辈的要打击吗?
这一打击,往后想再把他从蛐蛐路上拽回来就难了。
再说,他们喻家也是马背上得的功劳,他还能拦着晚辈再上战场?
“你有志气,我很赞赏,”保安侯寻思着用了不那么打击人的说法,“你都多久没好好练武了,能杀得过西凉人吗?”
喻诚安道:“您忘了,前回有酒徒寻事,我喝多了手上没轻重……”
保安侯摆手示意他闭嘴。
臭小子论拳脚功夫,打是真能打。
“那些酒囊饭袋能跟西凉人一样?”保安侯吹着胡子,“不许轻敌!”
应是应了,叮嘱是一点不敢少。
训诫完之后,他让喻诚安去见祖母等人,自己递了折子到御书房面圣。
圣上听说喻家幺孙有意投军,一下子来了兴致。
“朕前次还与皇太后说起来,京中纨绔子弟能有一半改邪归正,朝廷又能多不少有用之才。明明小时候一个个还挺像模像样的,年纪大了却都不像话。你家诚安既有心就好好做,也是个榜样。他与徐简关系还不错是吧?让他和徐简一道出发。”
保安侯得了一通赞扬,到底是高兴多过担忧,回府后又让喻诚安自己去辅国公府。
喻诚安才安慰好了忧心的祖母、泪汪汪的母亲,就被祖父塞了两坛好酒、一罐子好茶赶出了门。
也是赶巧了。
喻诚安进辅国公府,人还未走到花厅,就见到了送客的林云嫣。
而那位客人正是朱绽。
两厢打了照面,互相都略显意外。
朱绽是为了她大舅的事来的。
上回林云嫣问起承远县、讲了几句,朱绽原以为这一两年里,承远会发生些让朝堂瞩目之事,她猜过是御史巡按景州府,直到战火起才恍然大悟。
家里担忧大舅状况,朱绽思考后还是来了一趟。
没想到,离开时会遇着喻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