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心明眼亮,手快身稳,显露出的天赋让易中海警惕,当他终于打听到跟自己一起进京逃荒的小姑堕入风尘的时候,找师父易中海求助。
易中海亲身“考察”过之后,对服务极为满意,又看重了他们家在钳工方面的优良基因,想必生出的孩子肯定能继承他的衣钵,同时还能加倍施恩于天才徒弟,可谓一石三鸟。
果然,在徒弟技术大成之后,完全没有试图挑战易中海的地位,而是无偿服务满十年之后,自立而出,主动离开了娄记钢厂。
可惜,易中海在教授技术的时候,留了几手。而徒弟急于在新东家面前表现,主动承揽了RB人的劳役,结果惨遭冤杀。二十年过去,一大妈仇菊仙对侄儿的事仍然无法释怀。
等到新朝建立,钢厂伙计们循着旧社会以来的惯性,把易中海推举为工人代表,无缝继承了食利阶层的地位,十多年竟然没有被清算。
“那你为什么在考核王小来的时候故意量错尺寸?”
“我那是被高英杰那个兔崽子给骗了!他说易中海要照顾王小来过关,能得易中海照顾的,肯定不是什么好鸟。我就是表达一下我的不满而已。反正以王小来当时搓出来的鲁班锁,只要邵仲元和高英杰秉公考核,肯定还是能顺利通过的。谁特么知道高英杰居然也不给过!”
“既然如此,事后为什么不找到劳资和技术,修改考核意见?你不是自称刚正不阿的么?”
阎世堂被公安问得表情极不自然,憋了一会,破罐破摔道:“我是准备去的。我打算以修改考核意见作为条件,换取王小来改到我的名下学徒。正准备私下找他聊聊的,结果邵仲元竟然以师父的名义推荐王小来加入专家组。我以为他俩私下已经勾结好了。他既然当不成我徒弟了,我为什么还要帮他修改考核意见?”
两公安对视一眼:幸亏这个人是个技术大拿,否则,以他的脾气,从乱世过来,几条命都不够交待的。
以阎世堂的证言为纲,分派人手,针对性地找各个时期的当事人落实易中海的历史情况,事实果然和阎世堂所说基本相符。
破鼓万人捶,当所有人都意识到易中海这次要栽了,更多的隐藏事实也浮出了水面。
有人爆出易中海屡次坐视、放任自己的同伴工伤甚至工亡。从旧社会,持续到新朝,竟然一直没有暴露。
坐视、放任,已经是最缓和的措辞。
事实上,按照常理判断,易中海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工人,理应早就形成了帮助新手规避风险的习惯了。说是坐视放任,实则做局借刀杀人的概率极高。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但相同的事情,在二三十年的时间内发生了七八起,已经不能用巧合来描述了。第一次可以不长记性,第二次以后,按常理就应该是一生的阴影,余生都会杯弓蛇影,过渡防患。之后的四五起,实在难以说服正常人相信那是意外。
易中海被正式逮捕的消息,传遍了轧钢厂,传回了四合院。
轧钢厂里,占据工人顶端三十年的大山,终于倒了。
一大妈仇菊仙在得知易中海被调查的时候,还不是很紧张。在他看来,这是上天在赐下胎儿的同时,为了平衡气运,让老易吃几天苦头。
同屋共枕三十年,她对易中海可谓是知根知底。她眼中的易中海,虽然私德有亏,但在公德方面,尤其维护官府秩序上的行为是相当过硬的,根本不怕任何调查。
不论哪朝哪代,官府最在意的还不是秩序?只要我给官府面子,帮官府维持秩序,其他的都是小节。难道还有哪个天子会不惜打破统治秩序,也要纠正人的私德不成?
随着羁押的时间越久,钢厂传回来的消息也越来越不乐观。一开始还有徒弟回来报信陪伴,后来跟她家做切割的越来越多。等到正式逮捕的消息传开,易家再也没人上门了。
仇菊仙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双身子,拖着孕体去了后院找聋老太太。
“老太太。我们家老易管院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没功劳也有苦劳啊。您可一定要帮帮他呀。”
面对仇菊仙的哭诉恳求,聋老太太置若罔闻,毫无波澜。
聋老太太作为全院最冷静的观察者,早已看透了一切。全院的善恶美丑,表象之下的暗涌,她都洞若观火。老人家的眼里,善恶的意义非常有限,利弊才是关键。
“老太太。这是我前几天在东直门医院的检查单,您过目。”仇菊仙膝行到坐在床沿上的老太太腿边,把孕检单递给了聋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