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术?不。”杜寒摇了摇头,“这种手枪在欧洲已经不再生产,如果不是祖传,你就是想买恐怕也没地方去买了。”
的西劳再也不敢轻视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有些恭敬地点了点头:
“将军说的没错,这只手枪的确是祖父传下来的,现在欧洲也的确也没有人再制造这种手枪,可是将军身为一个大明人,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难道将军去过欧洲?”
杜寒又将手枪转了几圈,然后稳稳握住了枪柄:“这算是一个秘密吧,我们先不谈这个,你知道这种手枪是谁发明的吗?”
“不知道,难道将军知道?”
的西劳的脸色越来越惊讶,从杜寒平静的语气中,的西劳觉得杜寒不是在信口开河,而是似乎真的知道这种手枪的来历。
这不可能!
想到这里,的西劳在心里否定了自己看法,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手枪的起源,他不相信远在东方的大明会有人知道。
然而,杜寒的一席话,彻底打碎了他的这个念头:
“这种手枪,在欧洲被称为‘威欧劳克’,也有人叫它‘萝丝马克’,我说的对吗?如果翻译成大明官话就是‘簧轮手枪’,是神圣罗马帝国的一个钟表匠在1509年发明的,那还是马克西米连一世在位的时候,这个钟表匠的名字叫约翰·基弗斯。”
杜寒说着又将手枪转了个圈儿,然后将手枪递给了的西劳,“用欧洲的历法计算,今年是1625年,一百多年前的东西很值得炫耀吗?这种轮式结构复杂的跟煞笔一样,所以被撞击式燧发枪淘汰了。”
“将军,您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您怎么知道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名字?您怎么还懂欧洲历法?”
这一刻,的西劳觉得眼前这人太神秘了,一个能准确说出枪名,准确说出发明人和发明时间的人,就是在他的故乡他都没有见过一个。
准确说出神罗的人,不要说是在大明,就是在整个东方他都没有见过一个,更别提知道神罗的皇帝是谁了。
大明人连西班牙葡萄牙都分不清,来都叫了成佛朗机。
他的西劳见过的人中,徐光启和孙元化算是对他们了解的比较多的人了,但是在的西劳看来,这种了解还有着很大的偏差。
杜寒抬手向举了举,然后站起身来:“今天时间太晚了,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我们再继续今天的话题。”
“真是可惜,您太让我震惊了,要是有酒的话,我真想和您喝一杯。”的西劳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膀,他对杜寒充满了好奇,很希望能继续谈下去,见杜寒已经起身,也只好跟着站了起来。
“喝一杯?朗姆酒还是白兰地?想必你也喝过干邑白兰地,这些你在大明可喝不到,不过我那有些啤酒,如果你有机会去右屯,我会用啤酒款待你,看看有没有慕尼黑的黑啤酒的味道好。”
杜寒说着伸出右手,准备和的西劳握手告别。
这句话再一次让的西劳确认,杜寒的确对欧洲非常了解,能脱口说出朗姆酒和白兰还能知道黑啤酒的大明人,他同样是头一次见到。
见杜寒伸出右手,的西劳也伸出右手,轻轻握了杜寒的右手一下,直到杜寒已经迈步离开了,他在呆立在篝火旁看着杜寒的背影发呆。
离开欧洲这几年来,他去过许多地方,美洲、非洲、亚洲……都围着地球绕了一圈儿,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熟悉欧洲的异乡人。
尤其是那句慕尼黑的黑啤酒,竟然让的西劳隐约产生了一丝自卑,因为他从来没有去过慕尼黑,更没有品尝过慕尼黑的黑啤酒。
的西劳有一种碰到奇遇的感觉。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己怎么遇到一个如此了解欧洲的人,似乎比自己还要了解,就像在欧洲每个地区都生活过一样。
关键,这个人才十七八岁,那张看着还有些稚嫩的脸庞,不像是有着环游世界经历的人,虽然他的眼睛透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周游世界的经历让的西劳练就了一套善于观察善于见风使舵的本领,然而杜寒的身影消失在门里以后,的西劳才忽然意识到,在今天的谈话中杜寒自始至终把控着谈话的节奏和主动,现在谈话已经结束了,自己都没有从杜寒的身发现一点有用的信息。
他怎么会说一口比自己还要流利的英语?
他怎么知道簧轮枪的发明时间和发明人?
他怎么对簧轮枪这么熟悉?那一连串熟练的动作,绝不是没有见过簧轮枪的人所能做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