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散了!雾散了!”
还能挪动的人们大多跑到窗边,兴奋地大喊;唐珂坐在地板上,品尝着透支体力造成的疲乏,调整呼吸节奏,争取尽快恢复一点力气;
路薏莎公主轻声饮泣,在刚停止呼吸的庄园护卫脸上蒙一块灰布。
侍卫长官赛特挪动着未僵硬的五指,嘴唇嗡动。“好兄弟,愿你平安穿越山涧和峡谷,在七子的花园恒久安息……”
唐珂在生者的喜悦和哀伤前完全麻木了,他见识过太多雷同的死亡,不论在生时如何如何,死对每个人……绝大多数人、是公平的。
想到这里,他脸上流露出无法形容的表情,恍惚中看到一条横跨生死的索桥,在自己面前无限伸延,脚下矗立着亿万座霜结的墓碑,伴随死寂目送他。
“你的脸色很吓人。”
艾尔薇递来一杯水,注视她洋溢着活力的面颊和嘴唇,让唐珂感到自己还有心跳。
对方在他无礼的凝视下神色不变,水杯悬在半空,看样子正打算改变落点。“原来还有心情看风景,我刚以为你需要更多帮助。”
唐珂轻声道:“连一秒钟也不愿施舍吗?我心里冷,就想分你一些活气。让你朋友来帮帮我,看她也一样。”
艾尔薇小姐眼光闪闪地说:“我只能泼水在你脸上,她会让你吃苦头。”
“我倒忘了,”唐珂不满地说,“我们拼命的时候她跑哪去了?两仪师总会记两个应急的白环法术吧?难道我表现的太镇定,她就懒得动弹了?”
艾尔薇寒着脸,“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别接近圣卡洛尔,她在教会的地位十分尊贵且特殊,没人能预料她会做出些什么,也无人能够阻止她,明白了吗?被僵尸吓破胆的唐珂先生?”
“或许圣卡洛尔小姐这次能够为我壮壮胆呢?”唐珂早就不爽她强硬的作风了,故意露出登徒浪子的神情。
艾尔薇的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嘴唇嗡动却发不出声,两人谁都不愿退让,唐珂眼看就要被掌掴。
艾尔薇双眼圆睁,紧咬下唇,鼻尖上都溢出汗来。
旁边的闲人早躲远了,谁也不敢得罪“玫瑰堡的公爵小姐”。她突然张开嘴,把一杯水灌下去,捂着胸口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裁缝汉弗莱走过来:“你傻了?!留着命去服苦役吗?”
唐珂面无表情,“无所谓。咱们都得被人干掉,她想整我也没机会。”说完还冷冷一笑,后领子里都流下汗来。
汉弗莱苦笑:“我都把死灵法师忘了。真的没机会吗?”
唐珂本着脸:“没。你看现在几点。”
汉弗莱取出怀表一看,“六点一刻……怎么可能?!”他望一眼窗外,一层浓云笼罩下,天幕全然看不见星星或者破晓的迹象,黑暗像有形质的实物,还在往窗口中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