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老迈且狰狞的面孔,猛地抬起对着镜子,喃喃自问。
身形佝偻的老者,把双手从洗手台面挪移,扶上自己两颊,痴痴地笑道:
“对呀,我是主人最坚定不移的拥护者,这个问题还要问吗?”
“不对不对,我什么时候拥护他了?他算什么东西,怎么敢自称是我的主人?”
笑容忽然消失,转化为咬牙切齿地愤怒,
“等那一天到来,等我的目的达到,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把所有的屈辱都还给他,可耻的东西,无胆的鼠辈!真该让他试试靴子踩在脸上是什么滋味!”
他又怔住了,
双眼空洞地看着镜中人,大脑就像突然卡壳了一样,不知道该如何思考。
“天呐,我真该死,我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错了错了,该死的不是我啊!我只是被牵扯其中的无辜人啊!”
“原谅我吧,我的主人,我的内心正在动摇,我越来越找不到自己,祈求你给予我活下去的目标吧!”
“哈哈哈——”
他癫狂地笑了起来,初时笑声还小,像是捂着嘴憋笑一般,但是随后,这个笑声越来越狂热。
笑声戛然而止,他用力地挥出拳头,把镜子砸个粉碎。
“他?她?你?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好奇怪,我究竟在说谁?”
“好烦啊,什么都想不起来,感觉头已经不长在自己身上了啊!”
老者双手顶着下巴,用力往上托举,试图把头颅从躯干上摘下来,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你是谁?我又是谁?这是在哪儿?
哈!黑山羊!”
……
“西街区的同事到底行不行啊?能不能把路指明白?这是在哪儿?”
安塔尔叼着卷烟,用力嘬了一口,随后被呛的剧烈咳嗽。
这支卷烟,是埃诺万生前最喜欢抽的那一款。
猎鹰拍着他的背部,有些好笑地说道:
“抽不来埃诺万的烟就不要抽,干吗勉强自己?”
安踏叹气道:
“我这不是寻思,以后人见不到了,总得留个念想嘛!没事儿,烟这个东西抽抽就习惯了。
林登,从哪里开始调查,你到底想好没有?西街区这帮人也是,明明是他们给的材料,还写得不明不白的,组织的情报汇报工作真得好好整顿一下。”
猎鹰哼了一声:
“我们区有我这么得力的情报员,你就珍惜吧!
西街区这块情报是由格雷戈负责的吧?那家伙讨厌写报告,是出了名的,你指望他写出来的材料和我一样详细,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是是是,还是猎鹰姐厉害。”
安塔尔陪着笑脸说道,
“但是呢,您再厉害也没法现场补齐资料吧?林登这家伙一直坐在那边不说话,咱们就这样干等着,有什么意义啊?”
说罢,他手指了指某个方位。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林登正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两个手肘顶着大腿,十指交叉托着下巴,两眼看向前方阵阵出神。
嘉娜则紧挨他安静坐着,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躲在公文包里,不断拨弄玩耍手中洋娃娃。
与有些焦躁的安塔尔和猎鹰相比,他们这边无疑是安静许多,仿佛身处在两个世界。
瑟瑟晚风拂过,扬起林登的衣摆,他忽然眼前一亮,站了起来。
嘉娜也学着他的模站起,只不过双脚没有站在地面上,而是悬浮在另侧。
“猎鹰姐,可以把格雷戈的情报,再详细跟我说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