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祠堂。
轻烟渺渺中,肃穆一片。
当李桐来到这里的时候,张云海依旧跪在令牌前,不见移动。
只是比起昨日那般得意洋洋的神色,却是萧瑟了几分。
此时,背影看上去亦有些佝偻,像是被打断了脊梁骨的败犬一般。
无力地跪拜在地,头也抬不起来。
“三十年光阴流转,本以为你会成为武馆中的栋梁。”
“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长歪了。”
在老爷子灵牌下的香炉当中,插入三根燃起的线香。
注视着那被香火缭绕,仅仅是因为镌刻了死者姓名,就具备了特殊而神秘意义的凡木。
李桐眼中神色复杂,开口冷声说道。
沉闷的声响回荡在有些狭小的祠堂当中,再配上此时的气氛。
简直就是如若黄钟大吕一般,回荡在以头点地的张云海脑中,久久不散。
让其心中慌张更甚的同时,越发的不敢出言辩解。
“我不想知道你因为如何原因变成这个模样,也没有兴趣。”
“但你伙同外人,欺辱师父所遗孤小有错在先,此事我不能放过。”
“你可以不认当年老头子收养之恩,传艺之情。”
“然而,我这个做大师兄的却不能看着你不认而坐视不理。”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一言落,李桐陡然转过头来。
双目如电一般,狠狠的盯在张云海的头颅之上。
“是......”
一声失去了心中底气的诺诺之言响起。
此刻的他,已然从方才前院那恍若过年般的欢呼动静当中听到了些什么。
孙海被他这个骤然归来的大师兄,活生生打死在了武馆当中。
失去了背后最大的靠山,如此情况之下。
张云海,又哪里还敢反驳李桐的言语。
现在的他,生怕一言不合,便被他这大师兄打死在这里。
毕竟,他这事在外人看来确实做得不地道。
被此时代掌天下义武馆恶李桐清理门户了,那也无人敢说什么。
这般想法流转在心头,张云海不禁身上有些发颤。
而见到这一幕,原本想着严惩的李桐不禁有些意兴阑珊。
人各有志,自己终究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压在别人身上。
更何况,在别人看来他自己也是老头子养出来的白眼狼吧。
有本事了,翅膀硬了,便是一去不回。
眼中冷意消散了几分,不想在此事上过多纠结的李桐起身迈步。
走出祠堂的同时,开口说道:
“去仙名山,为老头子守墓三年。”
“三年之后,你与武馆之间恩怨瓜葛一笔勾销。”
“从此往后,便是陌路人。”
语落,脚步不停。
当张云海颤巍巍地抬起脑袋,视线透过身形一侧向后小心打量时。
却发现,李桐早已消失不见。
“呼!”
长出一口气,身形瞬间瘫倒在地上。
尽管只是短短的一刻钟,但李桐所带给他的压力,却是前所未有之大。
双眼恍惚中,喃喃自道一句:
“守墓吗?”
“也好,也好。”
从孙海那里得来的银钱不少,而今他又死去,自然无人和他讨要。
这些钱财,支持他妻儿老小一家人生活绰绰有余。
甚至于,还能给他的年仅八岁的幼子请上一个顶好的先生,为他开蒙。
日后去科考当官,不用像他般大半辈子过去了,也还一事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