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满天星辰,布衫老人收起鱼竿,笑看着宁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
“你,一般。”
而后老人蹲在海边,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刀开始杀起鱼来,宁剑也跟上去蹲下,老人也递给他一把小刀,两人蹲着杀鱼,血入海流,再而找柴,生火,以木穿鱼堆在火上。
此夜尽繁星,海风吹人醉醺醺。
要是有酒就好了。
不一会儿,鱼都烤好了。
布衫老人拿起一根烤鱼,宁剑起身,弯腰正要接,老人瞪眼:“干嘛干嘛,坐下?”
“这可不是给你吃的。”
“……”宁剑,不道德啊老头。
布衫老人吧唧吧唧嘴,美滋滋地吃起鱼来。
哼,你不给,我自己拿。
宁剑正要伸手去拿一根,老人撩起一根木头就打在他手上:“不准吃。”
“这些鱼都是老子的,老子好几年没吃鱼了,今夜要吃得饱饱的,天知道你这小子下次什么时候来。”
宁剑无语,叹了口气,只叹是尊老了。
一炷香,火堆上的二十多条海鱼皆只剩鱼骨。
布衫老人靠着石堆,拍拍臌胀的肚腩,打了个饱嗝:“舒服了。”
宁剑:我不舒服。
布衫老人看宁剑,笑了笑:“小子,你是修剑的?”
宁剑:“是。”
布衫老人:“看在你今日陪我钓鱼,我可教你一剑。”
宁剑一听,兴奋:“什么剑?”
布衫老人想了想,问:“对你来说,何等的诗,称得上浩瀚剑意?”
宁剑沉思,想起那一日在堂里对学子们所念的诗,答道:“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
布衫老人眯眼深思,砸吧砸吧嘴,点头:“有一剑,可跨海斩鲸,倒是一道不错的剑意,但,不浩瀚。”
宁剑拱手:“那何等剑意,算得上浩瀚。”
布衫老人拍拍肚子起身,面朝夜海,以指为剑对着天,忽,海上一道浪千丈而起,一道冷冽的剑气直冲云霄。
他斜指而下,剑气定天一角,继而,他似划纸劈山,斜上而去,大喝道:“我有一句诗,你听,可浩瀚也?”
“百步掀海踏平野,剑落霄庭尽飞星!”
诗尽,剑气平直而劈。
下一幕——
宁剑看见,那一道剑气平直而劈下,只是一息,正如那日莫前再院里劈开了一层湖水一般,整片大海,被这道剑气劈成了一半。
一半:海往高处走,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捧起,浑似个不见尽处的水团,高高升起。
一半:是一片枯燥的荒野,不见半点生灵。
再往上看,那剑气似火,波荡了星辰,漫天飞星被海水倒映着星光,如此璀璨。
布衫老人傲娇地昂起头:“美吗?”
宁剑咽了咽口水:“美。”
“浩瀚吗?”
“浩瀚!”
“学吗?”
宁剑点点头:“学!”
……
……
院里,不知等了多久,冷雨凉风冻得老杨和莫前直发抖哆嗦。
不想下一刻,宁剑缓缓睁开眼,两人立即上前贴着脸,紧张兮兮的。
“如何了?”
“如何了?”
宁剑望天,挪头瞧莫前。
“老莫。”
“诶。”莫前握着宁剑的手:“大人,我在呢。”
宁剑叹息了声:“老莫啊,我想……吃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