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外舅不思抵抗,却听信小人之言,欲行投降之事,您又有何面颜面,去面对信任你的百姓们呢”
魏延句句不离百姓,张琪瑛曾和他谈起过张鲁,在她小时候,张鲁为救济百姓东奔西走,甚至不惜颜面的多次向世家借粮,可见在张鲁心中,百姓的安危重于自己的颜面。
至于当初借粮的世家,显而易见,就是在汉中军、政两界,拥有极大权力的杨家。
“哎,文长所言,句句在理,但汉中非我一人之汉中,在关乎汉中存亡之事上,杨子衡、阎子茂的意见,我必须采纳。
特别是杨子衡,虽说他为人轻浮,喜好钱财,但终究是心向汉中的,更何况汉中能有今天,离不开杨家的鼎立相助”
张鲁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呢,虽然他们兄弟兵权在握,但在民政上,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再加上同杨松的情谊,让他不得不估计他们的感受。
听到张鲁这么说,魏延直犯嘀咕,不就是人老,开始念旧,同时耳根子也变软了么,杨松到底心向谁,他不信张鲁不知道,只不过不愿意面对罢了。
“还叫外舅知晓,几年前在下略施小计,仅耗时三月余就全取蜀中三郡,并在同年,先后收复被汉中侵占的巴西、巴中二地,全取益州大半,声威震天下。
而此时,杨祭酒就劝谏您,将琪瑛许配于在下,欲让汉中与益州结成同盟,在下认为,杨祭酒所谓的抵抗曹操是假,恐怕是摄于我等进兵汉中是真吧。
现如今,面对曹操六十万大军压境,杨祭酒非但不求援,反而将我等拒之门外,这说明什么,说明杨祭酒又摄于曹操之威,欲与曹操姌和。
至于杨祭酒口中的汉中,恐怕不是外舅的汉中,也不是汉中百姓的汉中,而是他杨家的汉中吧。
若我是外舅,像杨松这类的首鼠两端之辈,我必定擒杀之,留之只会扰乱军心、民心,在抵抗与投降之间摇摆不定,若真到那时,就算外舅幡然悔悟,恐怕也为时已晚”
杨松在魏延眼中,就是削弱无数次的孙权,既无信也无义,事事以利益为先,为了利益,可以出卖我昨日的朋友,也可以出卖一路走来的老友。
而这种人,最喜欢的就是张鲁这种,重情重义,念及往日旧情的老朋友。
“哎……,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啊!”
张鲁重重叹了口气,魏延说的这些,他又如何不懂,不然又怎会安排马超去守五丁关,而不是杨松之弟杨柏,他只是想看看,曾经和自己东奔西走的杨松,到底会做何选择,看来如今是他想太多了。
“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回自己,曾经在天尊前发过的誓,公祺未曾忘也!”
张鲁沉默半晌,而后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太清山的方向,口中一直呢喃着,最后遥遥一拜,在这一刻,没有汉中太守张公祺,只有一寻道者罢了。
“拿去吧,拿去吧,为了这方寸大小的东西,我付出了太多,琪瑛也付出了太多,万民之所愿,非我一道人能担之”
张鲁在跪拜的那一刻,突然明悟了许多,他谋夺汉中,改革五斗米教,兴建义舍等,践行着救济苍生的理念。
可随着权力越来越大,心就变得不再纯粹,为了权力,他可以伤害女儿;为了权力,他可以置百姓于不顾;为了权力,他甚至放弃恪守多年的道义。
权力,真是一种毒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