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已经被拒绝了这人还要羞辱她吗!!
她咬了咬后槽牙,在心里已经怒气值高涨,可是一看见十七那张漂亮剔透的脸蛋就什么怒火都熄了。
没怒气了,就是越想越委屈,如果是旁人西黛尔可能就直接当面来一拳了。
但现在她看着那种简直按照自己xp长出来的脸,怎么想都没法打下去。
忍气吞声,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咽了半天没咽下去,酒精和色气上头,西黛尔早前讲故事酝酿的情绪又跑出来了。
西黛尔红了眼眶,眼里又氤氲出了薄薄的水光。
她咬着后槽牙,放弃了维持自己的体面,一字一句道:“虽然你不愿意,但我还是要说……”
“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
说完她就看见十七怔住了,几秒后他突然偏了偏脸避开西黛尔的目光,挂着西黛尔踢开她卧房的门,弯腰把她放到床上。
西黛尔:“??”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还想伸手却被十七抓住,十七将她的手臂放下,还扯了个被子给她盖上。
青年声音低沉,却透露出莫名的涩气哑意。
“你喝醉了,明天清醒了再说。”
十七把人丢进卧室,反手将门关上,跟西黛尔隔绝开。
然后在门边发怔,呆了几秒后慢吞吞靠着门滑下去,捂住脸,长长的突出一口气。
一直到脸上的热度消散,十七才慢慢起身。
他身后的房间内已经没了动静,西黛尔该是睡了。
十七沉吟了下,把客厅里散落一地的酒瓶子捡起来,收拾好,又去了盥洗室。
毫无疑问的在白色便桶的附近闻到了一股极澹的酒精味道,还混着些许师途掩盖这个味道的沐浴露的香气。
十七眼尖的在便桶下方的角落间隙中瞥见一点洒落的黏湖湖的酒渍。
没人会在厕所喝酒,答桉不言而喻。
这个地方是扫地机器人够不到的角落,十七停顿了下,面色正常,转身抽出拖把开始清理痕迹。
……
夜色浓郁。
西黛尔醒了,其实她没喝太多酒,只是稍微灌了两瓶。
被丢回房间后她呆了呆,琢磨了会十七的意思,没琢磨透,干脆的进入睡梦。
一直到起夜时才醒。
不得不说在十七边上睡觉确实很让人安心。
她睡意惺忪起了身,在黑暗中磕磕绊绊走了出去。
路过客厅时发出的动静让在沙发上浅睡的十七瞬间睁眼,发现是西黛尔后才放松了警惕。
手边是笔记本,更远处才是台灯,十七掀了身上的薄毯弯身拉开台灯。
“啪。”
客厅瞬间亮了起来。
还没理清两人关系,西黛尔走过沙发上的十七,没敢多停留。
她走路如风,啪啦啪啦去了盥洗室又啪啦啪啦回来,闪身回到卧房里。
“啪。”
台灯暗了。
第二日。
西黛尔一早便从床上爬起来,提了行李箱。
然后先是告别了一堆鬼怪,它们都属于日本的地缚灵,无法被带离此处。
和加椰子、红婶友善道别后,西黛尔又“友善”与俊雄和间隙女道别。
俊雄站在原地,龇牙咧嘴满脸写着开心,感情充沛的棒读:“哦我的主人,真舍不得你走。”
西黛尔笑呵呵道:“不用舍不得,我定时给你寄送礼物的。”礼物当然是美国特产作业。
间隙女趴在柜子上,探出半个扁平脑袋:“昨晚睡得怎么样?”
西黛尔笑容和蔼:“我走后记得也要按时家务当好保姆哦。”
互相戳心窝子谁不会?
间隙女表情一僵。
因为这句话,它默默咽下准备告诉西黛尔她喜欢的那位似乎也要去美国的话,转而幽幽道:“我认为你的恋爱技术还需要精进一些,它似乎比你想的还要糟糕。”
“至少你的十七看起来被吓到了,昨晚你表现的就像一个没有礼貌十分饥渴的好色之徒。”
西黛尔:“……”他妈的,破防了。
间隙女游历甚光,因此在某种程度上算博览多国历史文化,在怼人方面也极具特色。
不过这不重要。
西黛尔弯了弯嘴角没什么感情的笑道:“哦?”
间隙女:“……”
“不过,”求生极强,它又探出剩下半个脑袋,认认真真道:“我认为他其实也喜欢你,虽然你的……一塌湖涂,不过你已经胜利了。”
西黛尔:“……谢谢。”她突然就泄了气,甚至还有点高兴。
不过西黛尔也没当真。
她提着行李箱走出房间,看见十七给她准备的最后一顿早餐。
于是坐下来吃时也越吃也伤心。
“我以后还会来日本的。”西黛尔默默低头吞了好几口粥,才慢吞吞顶着社死的压力开口,“那时候我还能来住这儿吗?”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琢磨透了,“等你清醒了再说”不就是委婉的在给她留体面吗?
可虽然有点不甘心,她还是要先回美国。
只能在走前和十七打个招呼。
看人家还愿不愿意接收这样一个……色批的室友。
十七今天虽然穿了件高领的衣服,仍然没完全遮住脖颈上的印记。
……那是昨天西黛尔咬出来的。
但今天她甚至都没抬头看他一眼。
甚至还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甚是卑微的问自己还能不能继续住在这里。
十七:“……”
这算什么?清醒了不想要了?
他心情莫名澹下去,但也只能停顿片刻,仍然回答了她的问题:“什么时候都可以。”
西黛尔:“好。”
昨天色气昏了头,冲动之下做的有点过分,她现在不太敢看十七,说话也低调了许多。
主要是看一眼就能看见青年身上看上去惨兮兮的痕迹,包括但不仅限于嘴唇、脖颈和手腕。
嘴角好像还破了点皮。
……不会是她咬破的吧。
吃完早餐,西黛尔放下餐具,重新拎起行李箱。
“那我走啦,再见。”她说。
十七站起身:“我送你。”
西黛尔:“不用了……”
十七蹙眉,空气中氛围突然凝固起来,过了会儿他才轻轻开口:“顺路,我也回美国。”
西黛尔:“??”
她有点迷茫的抬起头:“啊?”
“我之前一直在美国生活,”十七犹豫了下,又加了句解释:“而且,你……”
“你不想要我和你一起的话,可以直说,我没问题。”
西黛尔:“?!”
这信息量来的太突然她霎时间没反应过来,她懵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随后便是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十七,你……”
“……嗯。”青年大抵是看出了她想说的话,大概也想到了她今天为什么突然垂头丧气的原因,犹豫半晌,轻轻呼出口气:“其实,昨晚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如果你想要的是&039;在一起&039;这种……”
“我可以。”
“不过,一般两个人在一起,总是男性主动、送花、表白……但是你想要这些的话,似乎都是你主动。”
“看见你在主动表明心意时,还要借着醉酒的状态,我才……没有继续。”
……那太卑微了。
十七很少一次说这么多的话,他倒没有深思熟虑很久,只是在昨晚看见西黛尔的第一眼就觉得,她不该是那样。
最开始时他还没意识到西黛尔想要做什么,只是看出了她伪装的醉酒。
后来,他只是觉得,西黛尔不必借着“醉酒”的名义,她可以大大方方的、自信的、直白的告诉他。
她一直都是那么自信和骄傲。
她也该一直自信下去。
他都会接受。
接受她的一切,无论什么。
他缓慢又认真和西黛尔解释,怕自己惹她不悦。
“……现在,你还想要吗?”十七迟疑了下,慢慢拉开领口,露出一截还带着痕迹的白皙脖颈,他有些不自在的微微偏头,“你可以……”
可以对他做想做的一切。
西黛尔:“……啊。”
不知道为什么,昨晚色气上头都没脸红,现在面对十七认认真真的解释,她反而脸红了。
十七说得没错。
她确实是害怕被拒绝,才会选择用那种方式掩盖,其实以前她不是这样的性子。
这份害怕的心理不是因为怕被所爱之人拒绝,而是因为另外一种心理……
“不、不用了!”她呆了会儿,直到热气蔓延到耳根,才手忙脚乱把十七衣领给扣回去:“我知道了……”
十七显然也有点紧张,任由女孩子突然靠近。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扣完衣服,西黛尔仰头认真道:“以后,你就是我西黛尔的……爱人。”
她犹豫了下,在男友、丈夫之间,最终选择了第三个称呼。
“我知道。”青年眼眸清澈纯净,像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却仍然伸出手,认真道:“我很高兴。”
西黛尔高兴牵过十七的手:“那就说好啦!”
她侧目看见青年脸上谨慎又庄重的神情,突然有点好笑,默默在心里念了一句:我们将彼此相爱,永不分离。
西黛尔和十七顺利坐上飞机,虽然不是同一航班,但机场相同,在回到美国后两人很快汇合。
只是西黛尔没想到,回到美国第一天,意外便突兀发生。
西黛尔又看见了那个名为比利的木偶。
时隔多年,尘封记忆从角落溢出,她冷冷看着手机上照片。
阴暗的别墅里,一个苍老男人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眼角通红,面无表情目视前方。
他身后站着一个靓丽的年轻女人,似乎是轮椅老人新娶的妻子。
“……他刚愎、暴虐、对我只有无尽的谩骂,我从未在他身上体会过父爱,所以成年后我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小镇,那里承载了我所有的不堪回忆。”电话中,瑞尹轻轻叹了口气:“我的父亲——尽管我并不愿这样称呼他,但我们终究有血缘上的联系,现在他病重,要立下遗嘱,我只能回去一趟。”
“没事的,妈妈。”西黛尔手指抚过手机上照片的角落,语气一如往常,眸光却露出几分冷戾,她漫不经心道:“我是你的女儿,自然也能当见那个男人……我外公遗嘱的见证人。”
西黛尔刚回美国,便得到了瑞尹也要赶回来的消息,在她再三询问下,母亲瑞尹才无奈的放下心防,慢慢对她吐露了一些往事。
西黛尔只知道自己的母亲瑞尹是大学教授,却不知瑞尹的身世和童年如此凄惨。
瑞尹来自缅因州边界的一个名叫雷万斯费尔的小村庄。
那个小村庄终日被阴森压抑的气氛笼罩,人们脸上没有笑容,村子里寂静如同死亡的国度,据说惊声尖叫之人会招来灾祸,所以人们都小心翼翼、从不逾矩。
瑞尹的父亲是镇中有名的富豪,早年丧妻,只有一个孩子。
但他对自己唯一的女儿却苛刻到了极点,动辄打骂,瑞尹的童年可谓困窘不已,就连小学都是在公益学校中渡过。
考上大学后,瑞尹毫不留恋的离开家乡,再也没回去过。
“我猜他可能是……性别歧视吧。”瑞尹耸了耸肩,她敏锐察觉到女儿的心情在听了自己的讲述后不太好,不太在意的在电话中开口安慰:“不过,这对我来说一件没有意义了。我不再为此难过,你明白的——”
“我已经拥有了新的生活,早就不是那个沉溺于泥沼中顾影自怜的小女孩,我有你的父亲和你,你们都很爱我,不是吗?”
性别歧视是瑞尹对自己在亲生父亲家中受到的磋磨待遇,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不过西黛尔知道这件事大抵没有这么简单。
“……是的,我亲爱的妈妈。”西黛尔心情轻松了一些,她勾了勾唇,回应母亲:“不过,你似乎还在外国参加讲座?我现在离缅因州很久,我想我能帮你解决这件事——”
“如果回到雷万斯费尔会让你感到不愉快。”
她也敏锐察觉出,母亲瑞尹在讲述自己童年时的情绪波动中,比起那些经历的冷暴力,似乎对那个名为“雷万斯费尔”的小镇更加敏感不安。
这个小镇不简单。
据瑞尹所言,雷万斯费尔镇中的人们不敢尖叫,她常年在外上学,不知道这个禁忌具体原因,只是知道人们不能尖叫,否则会招来祸端。
西黛尔倒是知道为什么。
她幽幽盯着照片角落里,那一截没拉拢的灰色窗帘。
角落的窗帘下,玻璃窗外,隐隐露出了半截木偶的手臂。
藕色木臂、黑色西装。
霎时让她想到了某些血腥的回忆。
那个在深山中的酒店,被不知名人士送来的西装木偶比利,以及木盒上贴着的提示。
“不要尖叫。”
雷万斯费尔小镇的罪魁祸首似乎是和比利有关,她自然不会放心让瑞尹再回去,干脆利落的接过了这件事。
而瑞尹犹豫了几秒,果然如西黛尔预料般轻轻颔首:“好吧,如果你执意如此……”
十七回到车上时,西黛尔凑了过去,很自然的接过青年手里的咖啡,却没立刻抽身,而是顺势勾上十七脖颈贴贴蹭蹭了一下,察觉到十七瞬间紧绷了的身体线条慢慢放松后才满意收回手。
因为某些原因十七显然不太习惯和人有身体接触,发现这一点的西黛尔开始一有间隙就使劲儿亲亲贴贴蹭蹭,在青年面红耳赤、或许还含着稍稍为难看过来时就立刻撒手,满眼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理直气壮的回视。
——亲自己男朋友怎么了!
长此以往,十七逐渐适应身边女孩子突如其来的接触,虽然还是会因为没有经验而被迫升起紧张感和身体本能的僵硬。
西黛尔:计划通get!
没有经验没关系,慢慢调教就ok啦!
反正她也不着急。
西黛尔贴贴完便懒懒窝回副驾驶,打开咖啡喝了两口。
十七关上车门,没关注女孩子扒着他的亲亲,注意力放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出什么事了吗?”
西黛尔面色看上去不太好,眸光慵懒中渗出些许冷意。
西黛尔把手机递给十七:“诺,这个。”
她把事情简单陈述了一遍,道:“我要先去一趟雷万斯费尔镇,见一见我名义上的外公。”
十七自然没有异议。
车辆开了导航,顺着道路行驶下去。
然而,车子并未如愿行驶到雷万斯费尔镇。
在半路上,途径一条公路时出现了意外。
“这很正常。”从稀松睡意中缓过来的西黛尔揉了揉眼睛,澹定从零食袋中掏出个巧克力补充热量:“我就知道这种僻静没人的路上一定会出什么事。”
公路面像是结了一层霜,一片白皑皑,远处是黄绿色山野,雾气朦胧缭绕,前方路边竖着一块牌子,牌子上是一行英文。
“ilenthill”
——欢迎来到寂静岭。
十七和西黛尔对视了一眼,大概是接触惯了,他也很自然的顺手递了张纸给她。
西黛尔下意识伸手接过,放到嘴边擦了擦,果然看见了零食碎片:“……”
……草。
是她最近太放松了,所以形象管理已经拉胯这个地步了吗!
不过想想也是,在日本那小半年她几乎每日吃了睡、睡了吃,除了十七和鬼也没有其他关系亲近的人,生活上事事有人照料,自然就……越发随意了。
西黛尔捏着纸呆滞了下。
另一边十七已经下了车打量四周,她收起复杂的心绪也下车,外边看起来白雾茫茫却不冷。
顺着木牌的方向往后看。
一座掩埋在灰堆和雾气里的小镇赫然出现。
但这显然不是西黛尔要去的雷万斯费尔小镇。
它有自己的名字,它叫……
寂静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