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刚喝了一口汤,说道:“明天我去街里几个卖煤的地方问问,送煤那小子说没说他叫啥名?”
李淑云看了刘婉书一眼,说动:“叫梁文东。”
刘晓刚点头道:“行,那啥,那煤先别动,等我问明白了再说。万一真是重名,送错了,咱得给人一分不少地还回去。”
刘婉书不想刘晓刚白跑,就说道:“爸,哪有那么巧的事,人家指名道姓说给三家子农电所刘晓刚的,还能有错?
眼瞅着就到十二月份,天越来越冷,光烧苞米瓤子和苞米杆子,这炕到后半夜就冰凉了。我老叔家烧煤,炕头到第二天早上还温乎呢。”
刘晓刚啪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训斥道:“你说啥话呢那是?啊?我平时都白教你了是不是?
那不是咱家的东西,咱就不能给人动!
那四吨煤多少钱呢,真要送错了,人家不着急?
我看你这几年书的都白念了,咱艹的!”
刘婉书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自己老爸要是那灵活变通的性子,就不会守着三家子农电所调度室主任的位置,还把日子过得这么苦!
李淑云给他盛了一碗汤,说道:“行了,别训孩子了,快吃饭吧!”
见刘晓刚还瞪着姑娘,李淑云把碗往前递了递,说道:“给,给啊。”
刘晓刚这才接过碗,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深夜。
看似睡着的刘婉书突然睁开眼睛,小声叫道:“二曼?二曼?”
见妹妹没反应,刘婉书略微提高音量,又叫了两声。
见还没反应,刘婉书蹑手蹑脚地从炕上爬起来,摸着黑披上棉袄,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嘎吱...
刘婉书轻轻拉开书桌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两根织针、一团毛衣线和一根蜡烛,然后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一股寒气顿时扑面而来。
刘婉书连着打了两个寒颤,她紧了紧身上的棉袄,走进了黑暗冰冷的厨房。
灶台边上有一盒火柴,是刘婉书故意放在那的。
他摸着黑走到烟台旁边,拿起火柴,擦着一根,点燃蜡烛,然后蹲在灶台边上,借着蜡烛微弱的光,继续织起那件已经织了小半个月的毛衣。
这是她给梁文东的礼物。
织针是家里现成的,毛衣线是她省下的午饭钱买的。
她不知道梁文东的尺寸,是凭着眼睛大致估的,但应该差不太多。
因为毛衣这东西越穿越松,她就略微往小了点织。
每天晚上等二曼和家里人都睡着后,她就偷偷爬起来,蹲在灶台旁边织。
梁文东对她好,她感恩且珍惜。
她也想对梁文东好。
她没有钱,买不起贵重的礼物,只有这点小时候跟妈妈学的手艺,就想着给梁文东织一件毛衣。
他穿在身上,就好像自己陪在他身边一样。
小女孩子甜甜地想。
“哈。”手指冻僵了,刘婉书往手心里哈了一口气,又搓了搓手。
等手指恢复灵活后,又继续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