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杨烜已经不大亲临一线,有了更多的精力著书立说。《论革命军的战略战术》,正是杨烜的军事著作之一,集中论述了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战术问题。
他的书籍被满清列为禁书,禁止刊印传播。但越是禁止,越能引起人们的好奇心。即便是湘军高层,也常常阅读杨烜的著作,希望从中得到启发。
杨载福耻居彭玉麟之下,发奋苦读,亦钻研过杨烜的军事著作。他说:
“不错。游击战即为游动作战,适用于敌强我弱下的作战。粤匪派独立旅进入云南、贵州时,所采用的便是游击战。几年下来,云南、贵州贼势渐炽,足见游击战的功效。
“游击战虽为杨逆所创,却也非常符合当前形势。我们名为积极防御,实为消极防御。我们固守要隘,就得面对前来争夺要隘之敌。
“而敌强我弱,两军一旦交战,我军非战败不可。唯有舍弃要隘,放敌人深入湖南。我军则派兵在敌后游击,不时骚扰敌军,甚至切断敌军后勤补给线。
“粤匪战线拉长,总有部队落单的时候。这时候,我们在敌后,就能逮到机会,围歼落单之敌。同样的,粤匪武器先进,后勤补给压力大,弹药供应依赖两广。
“而干里湘江,粤匪只有区区十几条铁甲舰,顾头则不能顾尾。我们可以把水师战船化整为零,埋伏在湘江支流里,伺机捕歼粤匪的后勤传队。
“粤匪后勤被我滋扰,弹药供应就会出问题。届时,我们再与粤匪交战,就能避开粤匪的火力优势,无疑更有胜算。
“我军熟悉湖南地形,官兵皆是湖南本省人。粤匪不熟悉湖南地形,官兵多为两广人。我军在自家地盘开展游击战,无疑可以破除当前的僵局。”
听过杨载福的话,罗泽南豁然开朗。但这是关乎全军的大事,他当即立断,令亲兵召集在营的统领,部署“游击战”之事。
身处祁阳大营的湘军统领,主要有田兴恕、吴坤修、李续宾、刘腾鸿四人。
李续宾是罗泽南的大弟子,罗泽南对他很倚重,打算把衣钵传给他。
(历史上,太平军英王陈玉成曾公开豪言,说湘军陆军中只有“一鲍二李”可做他的对手。其中一李,便是李续宾。李续宾曾经剿杀了太平军名将林启荣,却最终死于陈玉成之手。)
刘腾鸿则在湘军中号称“蛮将”第一,做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众统领入座后,罗泽南开门见山,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诸位,当下敌强我弱,粤匪的强大已经超出我们的估计。原先定下的的策略,也已经失效。我和厚庵商量过了,决定改行游击战。游击战虽为杨逆所创,足为我军所用。迪庵,你讲一讲游击战要诀。”
迪庵即为李续宾,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游击战有十六字口诀,即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罗泽南很满意,又问刘腾鸿道:“峙衡,游击战的战术原则是什么?”
罗泽南麾下的统领,多为其弟子,学问亦很了得。湖南经世致有之风很盛,罗泽南讲理学,同样讲究实用救国。他认为知己知彼,方能战胜革命军,经常私下组织学生研究杨烜的著作。
刘腾鸿同样对游击战烂熟于心,说道:
“战术原则共有六条,一是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二是重在消磨敌人,不在消灭敌人;三是支配敌人,掌握主动;四是积极进攻,绝少防御;五是飘忽不定,出没无常;六是越是敌人后方,越是容易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