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你毕竟是最特殊的S级‘怪异’，无论问出怎样稀奇古怪的问题，只要我能解答的，我都会一一解答。”渡边说。

“你这么温柔的样子真让我不习惯。”乡仓教授在一边嘀咕。

渡边横扫了他一眼，教授立刻闭上了嘴巴，而且还特意用双手在嘴唇那里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估计是想表示“我再也不乱说话”的意思。

“呃……怎么学？”路明非正好站在渡边和乡仓教授的中间，他看了看教授，又看了看渡边，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先把你的翻译耳机取下来。”渡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毕竟是‘言灵’，经过翻译，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了。”

路明非照做。

“然后呢？”他问。

渡边指着自己的嘴巴，然后……

“勘破！”

从渡边嘴里说出来的绝非中文，也并不是汉语，和英文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路明非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奇异的语言，和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种语言都不一样，不，甚至和“语言”都很难沾上边。与其说那是某种未知的语言，不如说更像是某个特殊的声音，只不过这个特殊的声音仿佛刻印在他的骨髓中一般，即使从来没有听到过，也无法从逻辑上回答到底是什么意思，它的含义还是清晰地出现在了路明非的脑海之中。

——那是祈求神明指引出正确道路的咒语。

迷糊、混乱，清晰、明快，两种完全相反的感觉同时冲击着路明非，让他在原地发愣，脑子里嗡嗡地响。

怎么又来……

路明非花了好几秒钟才调整好，他敲了敲有些昏沉的脑袋，睁开眼睛。

“大丈夫？”渡边看着他，尽管表情仍然没有什么变化，但仍然看得出她有些担心。

这次他听懂了。

路明非重新把耳机戴上，拍了拍脸颊。

“没事。”他说，“就是有点头晕。”

“头晕是正常现象，第一次接触‘言灵’的人，即使是怪异和神孽也会有片刻的失神。有时候，这一点也会成为影响战斗胜负的关键。”渡边向他解释了一下，然后接着问，“听清楚了么？刚才的言灵。”

“听清楚了。”路明非点头。

他本来学东西没有这么快的，但是那句从渡边口中说出来的“言灵”却令他感到十分熟悉，就像是……他本来就会一样。

“真的？”渡边反而有些惊讶，“那么，你能发出我刚才念出来的言灵吗？只需要跟我念的一样就好了。”

“让我想想……”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遵循本能张开嘴巴，脑海中同时回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个声音，“勘破！”

在说出口的一瞬间，仿佛有一阵清风吹过，拂去了身上所有的疲惫，剪断了脑海中的一切杂念。澄明、清晰、简洁的世界向路明非敞开了大门。眼前的一切变得缓慢，渡边、乡仓教授都变得不重要了，山林中不断制造的噪音消失了，不停作响的“铃灯”也偃旗息鼓，只剩下了寂静，彻彻底底的寂静。但是，这并不是令人感到恐惧的寂静，而是令人安心的寂静。在绝对的静止之中，一条鲜明的道路显现出来。

——那是指向山洞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