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邦瑞来到了房前,深吸口气,昂然而入。
“小子见过英国公!”
进屋之后,一个小厮上前,在地上铺上红毡条,邦瑞毫不犹豫,在地上跪了下来,叩首行礼。
“以前你不是叫我张伯父吗?”
“是,谨遵如命!”
“站起来,叫我瞧瞧!”
屋子里烛光也不算明亮,大约是古人不喜欢太过刺眼的灯光,屋子里就是两个角落点着明烛,随着人的身影一晃一晃的。
在张仑打量邦瑞的时候,邦瑞也是在打量着对方。
一个身形挺拔,看起来四五十岁样子,一缕美须飘在胸前,目光灼灼,有若实质一般,邦瑞感觉到自己身上一阵阵发紧,整个身体都在可以一跃而起的警觉之中……这个老人给他的压迫感这么强,已经是一个垂暮老人都是如此,如是在其盛年又将如何?
张仑微微一笑,突然将手掌摆开,步子往前猛然一跨!
徐邦瑞冷哼一声,措不及防,身子斜侧,摔倒在地上。徐邦瑞这么多年来,整日里花天酒地,面对突然的袭击,尽然反应不过来也只能倒地的份。
“哎,大明勋贵,自土木堡之战以后,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张仑收了势,喘了几口粗气,胸膛都起伏着,但他还是叹了口气,慢慢的坐在椅子上,两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徐邦瑞。
“嗯,你这次进京,所说的事可当真……”张仑看到邦瑞,眼神中还是不可避免的露出遗憾之色:“既使是假的也要当真的来办,知道吗?也不知徐辉祖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儿子,可惜了。”
他又问道:“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这个话题问的很空泛,但邦瑞知道老头子的意思,以前都是吃喝玩乐,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支支吾吾地答道:“这个…赚钱。”
“哎,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是我大明勋贵从新崛起的机会,怎么就落在你头上呢!”
徐邦瑞听到这话愣住了,不可能的,这次进京也没有做什么。
张仑十分感慨,又十分的无耐,看他傻愣愣的样子,对邦瑞也是越看越不顺眼,过不多时,郑重道:“秦观不是让你到倭国挖矿,你要把这点利用起来,这段时间就待在家中,哪里都不准去。我亲自指导你,不,还有去见万雪儿的那些勋贵们,那么闲就一起练,以后到海外也能建立功勋,勉得呆在京城被这些文官压得死死的。”
张仑想了想又说道:“老夫对你有厚望,你虽练武的毅力和天赋都不是很好,但是为人机敏聪聪虽有小错但瑕不掩瑜。现开始认真好好学,将来也不难开创一番大事业。”
徐邦瑞一阵苦笑……被这老头一分析,自己好象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呢。不过只不过这个人才,现在还真的是一无所有。你这突然间把责任扔下来,也不怕我这小肩膀能不能扛得起。
“老夫会上奏折,会保举你,请朝廷将来大用你的。”
“张伯父厚爱,小子实在不敢当……”
“你要好好做的,以后还要你重新整理京营!”
“什么?”
张仑脸上已经一脸遗憾和无耐:“大明立国二百余年了,京营从五十万以上的虎贲之士到如今,帐册上,十二团营,五军营,神机营,四卫勇营,二十六卫……加起来还是有数十万之多,但实际上呢?人数上有个十几万人,但是可战之精兵几乎没有。”
张仑一脸惭愧之色,继续说道:“成祖那时候,卫所还能够自给自足,然而到现在田地财产,卖的卖,当的当只剩下的一些老弱残兵。老夫着急啊!承平时还好,万一有什么大的变故,比如当年土木之变那样的巨变,再出也先那样的豪强鞑虏,我大明恐立刻有亡国之危,京营不强,我心不得安。”
明末之时,就是因为中央控制军队力量太少,京营没有力量,朝廷失去统驭地方压服地方的能力,平时则毫无军法,骚扰地方,军纪败坏无可节制,种种弊病,在嘉靖和万历年间,有识之士就已经看的很清楚了!
“张伯父,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将来能做到什么样的位子,能做多少事,我也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些事,张伯父你就不要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好吗?”
这位心系国家社稷的老人,听后不由失望之极,明朝勋贵之臣,都是如眼前这年轻人一样,胸无大志只知道吃喝玩乐。大明朝廷以后的处境堪忧啊!没有办法这几十年间,武官被那些文官压抬不起头来。现在机会出现了,不管有没有这一亿两白银,这就大明勋贵重新崛起机会。只要有一丝希望在,就不应该放弃。几十年来已经忍耐得够久了,终于上天既然选上了这败家纨绔,那怕是一无是处,我张仑一定把他教好的,不管他是谁的儿子。
“不干也得干,自从秦观让你去挖矿后,你就不能回头了,来人,传令从明天起京城武将勋贵停止一切歌舞宴请,老夫要在京点卯练兵,徐邦瑞夜访英国公府,商量海外挖矿,你会习惯的这众星捧月的感觉,等你欲罢不能的时候,你就会来求我,求我帮你不要失去这一切。到时候你就会努力了”张仑一直用深邃的目光盯着徐邦瑞说道,眼前这少年,虽然没心没肺的,就像是一张白纸。只有是白纸才好在上面做画,有趣…有趣,我一定会画出一幅完美的画卷。一幅大明山河繁荣昌盛,壮美景秀的完美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