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不知何时从太阳穴上滑落,明晃晃的白炽灯照得他眼前有些晕懵。
荷官九个头颅全都看着眼前的牌局,虽然镰鼬不可能出现仍何的表情变化,可还是依稀能看得出它此时的紧张和兴奋。
路明非很慌,虽然从牌面上看,他有很大的概率是赢不了的。
可他心里还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自己好像真的会赢。
可赢了,就意味着去和龙王厮杀,他大概连龙王的一个手指头都撑不住,那就只有再找路明泽用四分之一的生命去换他活下去了。
路鸣泽!
一道亮光从路明非的脑袋里炸响,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可是小魔鬼,为了让他交易卖命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区区一个德州扑克算得了什么?他平时那来的这种运气,要是没人搞鬼他才不信!
“在哪?”路明非左右环视,想要看看那一头的熟悉的金发隐藏在哪,这么不要脸,强买强卖不成居然选择害他,这也太没有江湖道义了。
可是环顾了好几下愣是一根金色的毛都没看见,只好作罢。
荷官似乎都看不下去了,伸出一个头叼起一个筹码直接扔到了路明非的头上。
“哎呦。”路明非先是下了一跳,又看见荷官的一个脑袋就在他眼前晃悠着点头,很明显就是让路明非赶快开牌。
路明非下意识的连点了好几下头,右手颤颤巍巍的往自己的两张暗牌摸去。
“等等。”陈默忽然开口,将路明非以及荷官的注意力顿时吸引了过去。
荷官的九个脑袋也这左右摆动,这都已经开牌了,还要干什么?
“老陈,怎么了?”路明非勉强扯出笑容,心却在砰砰直跳。
“你不是害怕吗?”陈默转头问道。
“害,害怕什么,老陈。”路明非讪讪的笑着,“我哪有。”
“既然害怕为什么不跑,明明只要弃权就行,为什么要一直继续?”陈默继续问着。
“我,我没怕,说好了各凭运气,公平。”路明非语气有些不连贯,他知道陈默早就看出他心底就是想跑的心思,感觉说话特别没底气,特别对不起兄弟。
不对,他这叫什么兄弟?惦记恺撒的女朋友,甚至连兄弟都想要抛下逃命,这个世界上哪来他这么无耻的人?
放在古代三刀六洞都算轻的好吧?
陈默摇着头,“害怕而已,谁都会害怕,真正的害怕是不会想着顾及别人的,就算牺牲自己身边的人也想让自己得救。”
“我,我。”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走!”没有废话,沉重的青铜匣被使以巨大的力量赫然砸向了牌组桌,也砸向了路明非面前的牌组。
“嘭!”
无数的暗金筹码在地上翻滚,木质的桌面更是杂碎纷飞。
暴力,十足的暴力,路明非都被陈默这一手惊呆了。
这是图穷见匕了?
“走,你没赢,走远点。”陈默冷冷的开口,七宗罪的剑匣已经从帆布包里显露而出,陈默紧紧盯着眼前的荷官,右手已经放在剑匣的暗扣处,随时准备让这套历经千年的屠龙宝刀开窍。
“老陈,老陈。”路明非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
“你他妈的走啊!”陈默朝着路明非大吼一句,路明非下意识的就开始往后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陈默的声音像是一记闹钟让他的整个身体的齿轮都不由自主的奔跑了起来。
“跑,跑,跑。”路明非朝着身后的黑暗狂奔而去,那处黑暗的间隙早有一辆列车等候多时,那是属于失败者的孤独之车,而路明非正好没有获胜就下了牌桌,按照规定,他刚好拥有登车发动的资格。
“呼呼呼呼呼,你是来砸场子的,活歪腻了吧!”荷官九个脑袋同时发出奇怪的笑声,莫名的瘆人,视乎整片黑暗的地下空间都在回荡这道诡异笑声。
路明非的心里更是无比的发毛,似乎这个笑声一直回荡在他的耳畔,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甚至最后听不到笑声,只剩下无尽的惊恐声让他彻底无法思考。
“我开了那么久的赌场还是第一次碰上砸场子的按照江湖规矩留下一只手,你自己想想要左手还是右手,不对我后悔了你给我把命留下,对,把命留下!”荷官发出癫狂嘶哑的声音,整个骨架都在剧烈震颤,像是一个极度发火的疯子双翼噗呲着,黑暗的空间里视乎传来了无数的扑打声。
路明非也听见了身后恐怖至极的声音,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接着白炽灯的余光他才发现灯光处有无数的黑影闪动,越来越密,越来越密。
是镰鼬,一群公的镰鼬!
下一刻,白炽灯炸裂开来,空气传来了几声爆响,赌桌的区域彻底归于黑暗,路明非什么也看不见了,他靠着依稀的指示牌灯光踉踉跄跄的进入了月台的等候口,漆黑的列车车箱早已打开,等待着符合规则的人上车,开启孤独的巡游。
“聒噪。”
陈默知道眼前的荷官是什么货色,实在懒得理会,手抓着青铜匣直接砸下,镰鼬女王顿时被砸成了碎骨块,不等身后的镰鼬追上,瞬间爆发急速冲刺向了另一头的隧道。
镰鼬群紧追而上,可在进入隧道之前却都生生止住了身形,像是一道结界彻底阻绝了它们的前路。
“也不知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幽幽的声音夹杂着爆响回荡在漆黑的隧道,一阵剧烈的震动瞬间爆发,又在下一刻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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