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些话了,”胥文相明显很高兴,“往后漳浦县就要仰仗你们两个了。”
“中午让膳房准备准备?”陈广泰开始征询胥文相的意见。
“不必麻烦了,我和仲沈一会儿便走,就不再让县里破费了。”
“那我们去十里牌送送?”
“不必了,县里的公务不能耽搁,”胥文相释怀地看了看四周,“学谦,按惯例来说,这一段县里的事务就要你来处理了。”
“下官自当承命。”周侯灿连忙应下。
“你虽然有大才,但在这种事上还是多向伯清请教。”
“下官知晓了。”
胥文相对着二人点了点头,便出了周侯灿的院子。
等他走后,屋里的二人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便默契地转换了话题,开始研究这银两的落实。
因为当时根据镇海卫那边的意见,漳浦县虚报了阵殁人数,而朝廷给每个阵殁的衙役又从布政使司多下了十两银子。
如何处置这多出来的好些个十两,变成了摆在二人面前的一个问题。
“依我看,不如……”
“不如把这些银两全数封存,等以后县里有什么事再用。”
周侯灿打断了陈广泰的话,因为他潜意识里非常抵触陈广泰可能说出来的话。
陈广泰见周侯灿已经有了打算,便没有再多说。
毕竟周侯灿现在是长期代掌县印,他一个首领官没必要违拗周侯灿的意思。
“周主簿——老爷,”一个小吏畏畏缩缩地进了周侯灿的房间,在称呼上犹豫了半天,才把手中的信封递给周侯灿,“胥县尊留下的,他说让老爷你什么时候离开漳浦县了再拆开。”
“好,我知道了,”周侯灿接过这封信,随手把它塞进了桌子下面的抽屉里,“对了,胥知县在哪里?”
“他已经走了。”
“什么?”周侯灿和陈广泰都有些惊讶。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他胥文相居然已经走了?
“好了,你走吧。”周侯灿对着那个小吏摆了摆手,让他出去做事去了。
陈广泰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也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了,也告了声罪退出去了。
现在屋内便只剩了周侯灿一个人。
他坐在桌前,想着胥文相给他留下的话。
“离开漳浦县?那要多少年呢?”
周侯灿不觉得自己在短期内能够有所提升。
虽然刘瑾在不久之后便会倒台,但那个时候自己就算提升,也毕竟和最开始的时候不一样了。
反正不会像胥文相一样顺利地只用三年便做到郎中。
看看跟他同年的刘瓒便知道了,同为三甲,照样是有区别的。
想到这儿,周侯灿不禁苦笑了两声,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自己当时做出拒绝进入翰林院的决定的时候,就已经考虑了可能会出现的各种严重后果,当然包括被贬官这种可能。
这天下没有又当又立的事情,坚持原则总会失去一些什么的。他周侯灿既然选择了原则,就必须要义无反顾地接受由此而导致的一切后果。
何况现在的情况比他当时所想的要好多了,他哪里有时间去后悔呢?
整个漳浦县,全都压在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