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淼和铁民分工明确,赵淼负责向分局集体分处,寻求政策和资金支持,铁民负责办理各种办厂手续。
有赵淼的自然资源优势,又有冯国璋的人脉,球团厂很快办理完所有手续。
球团厂职工,清一色初中应届毕业生。
生子以为在哥哥手下干活,多少也能得到一些照顾,结果令他失望。他被分配当搬运工,整个球团厂最脏最累的活。
这次不用他再冷脸扮酷了,那些黝黑的铁粉,伴随着微风习习,他的脸从早到晚都黑黝黝的。
刘冬梅则不然,她被分配当过秤员。
这是赵淼的刻意安排。
过秤员每天守着地秤,负责原料和成品的重量汇总。看上去虽然也很脏,但相比其它工种,算是清闲自在了。
不管什么时候,见官不敬,早晚是病这个道理,绝对是万能理论。即使这帮初中刚毕业的,黄嘴丫子还没退净的半大孩子,也严格遵守这个规律。
生子是铁民的亲弟弟,刘冬梅又是铁民的老婆,不用他们耀武扬威,人们都要对他俩敬重三分。
刘冬梅还好说,她只负责过秤,一切按秤杆准星说话。
生子就不同了,同样是拉手推车的,大家挣的都是计件钱,生子有刘冬梅掌握秤杆,他当然就能占到便宜了。
有道是,是亲三分相。
刘冬梅关照生子,那是天经地义。
生子有铁民的光环罩着,在球团厂可以说无所不能,人们私下里叫他二厂长。他最初听到这个称谓,还觉得很刺耳,久而久之,又感觉很受用。
生子不知不觉中,被人们推到了前线,他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在球团厂不管看到谁,都喜欢用乜斜的目光打量一番。
刘冬梅来综合厂上班,挣钱不是目的,她的目的就是向赵淼宣示主权。
球团厂离综合厂部能有八百米距离。
每当中午,刘冬梅总是把蒸好的饭盒,以及早晨从家里带来的一大盒菜,一路小跑到厂部来,推开厂长室房门,不管有谁在屋,她张嘴便说:“吃饭了。”
铁民习惯了被刘冬梅侍候,他对此不以为然,赵淼倒显得有些别扭。
最初刘冬梅盛情邀请赵淼,留下来一起吃饭,赵淼百般不肯,自已去职工食堂用餐。
一来二去,铁民似乎看出了门道,他回到家里,对刘冬梅说:“以后你别来厂部吃午饭了。”
“为啥呀。”刘冬梅十分反感。
“影响不好。”铁民不能说,刘冬梅整天来厂部,让赵淼感觉不舒服。
“赵淼说啥了。”刘冬梅一脸的无所谓样子,直言说:“我是你老婆,中午在一起吃饭,有啥影响不好的。”
“有时候咱们正在商量事,你进来就给打断了。”铁民不敢直说,主要考虑到赵淼的感受。
“那你中午来球团厂吃饭。”刘冬梅提出另一个方案,目的就是让铁民远离赵淼。
“也行。”铁民绝对是敷衍刘冬梅。
刘冬梅没来球团厂上班前,铁民受赵淼影响,中午去职工食堂用餐。刘冬梅来球团厂了,赵淼只能一个人去食堂用餐了,她很不习惯,又不好直接说出来。
“二国最近总在食堂门口堵我,烦死了。”赵淼告诉铁民,自从她离开运转车间,二国就跟影子似的,几乎每天都缠着她。
“你到底是咋想的。”铁民不愿管闲事,可赵淼的事,他必须要管。
从工作角度出发,赵淼是铁民的坚强后盾,凡事只要铁民为难了,赵淼出面,肯定一路绿灯。
就个人感情而言,铁民更是责无旁贷。
表面看,他从未跟赵淼开过一句玩笑,凡事都是中规中矩的。可在心里,对赵淼的关心,几乎胜过了他对刘冬梅的关爱。
他曾经为这事,向刘冬梅做过解释,说有赵淼在他身边,帮他减轻了很多工作压力,有时候赵淼一句话,比他跑一个月都好使,综合厂不能没有赵淼。
“我也没说啥呀。”刘冬梅一脸的无辜,说明自己完全出于对铁民的关照,才大老远跑厂部去吃饭的,说的铁民没了下话。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几年。
周婶儿由于刘冬梅去球团厂上班了,她只能辞去收购站的工作,专心在家带孙女。
刘冬梅也不含糊,每月开工资后,先买上酒菜副食,全家来一次聚餐。
球团厂的效益一路攀升,使整个综合厂的总体效益,有了一个根本性变化。
要说二国追求赵淼,真是豁出了血本。他几乎每天都来见赵淼,不管赵淼高兴,还是心烦,他见了面,小眼睛一眯缝,嬉笑着没话找话,即使被赵淼呛白几句,他也不在乎。
好女就怕缠,终于有一天,赵淼跟铁民摊牌了。
“我该怎么办呀。”赵淼把决定权交给铁民,她说:“你觉得我和二国合适吗。”
铁民跟赵淼谈工作,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涉及到赵淼的个人感情,他蒙逼了。
“你到底是飞鸽牌,还是要当永久牌。”铁民说话就这么直白。
如果赵淼最终决定,要离开小镇,她就没必要在这里解决个人问题。如果她打算永久留在小镇,就必须解决好个人问题。
“其实我有男朋友。”赵淼第一次向铁民袒露心扉,她说:“我也是为了他,才选择来小镇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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