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卢安坐李勇的警车过去的。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两旁高楼大厦依旧是灯光迷离，街道上人来人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嘶哑的歌声：

芯片血流里蹦

金属灵魂鼓动

我将开始进攻

幻想自己是个人物于是行走匆匆

掀起史诗般暴动

当我犯罪时，它似真似梦

电容器咆哮脑中

你通晓我梦

冰冷的植入物，融铸的弹铳

休再伤我躯壳，我已被死亡拥入怀中

不再感受时光流逝淙淙

芯片插入脑中

插入脑中......

正在开车的李勇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坐在副驾上的卢安问道。

“安子，这就是未来世界，简直还不如我们原来那个时代？人类怎么越过越堕落了？”

卢安沉默了下，突然一笑，说道。

“大勇，这是那些大人物考虑的事，作为我们这些小人物，现在首要问题是如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而且活的比较好。”

如果昨天卢安说这话，李勇会嗤之以鼻，但今天看到郑文明竟然会因这点事会惹来杀身之祸，他感受到这世界的残酷。

“其实.......我们内部也乱的很，受贿索贿，敲诈勒索，勾结黑帮，这是我想起看的电影里六七十年代香江的社会，你别说就我——哦，不是应该是以前那个李勇，就接过黑帮孝敬的钱——人者有份，多少而已。你说以后我接还接是不接？”

李勇说完，转过头看着卢安。

卢安看着前面迷离的灯光，沉默了下：“接，不接你就是异己。孤身自傲并不能独善其身，同流合污才能避免灾祸，除非我们能改变这个世界。”

“嗯......知道了。”

警车畅通无阻穿过电子封锁墙，进入三环内，卢安让他把车开到长渡街上，突然他看到一个小姑娘背着书包一个人在路上欢快走着。

“等等，停车！”他认出了，是昨晚见到的在垃圾堆里上义体的姑娘。

李勇不明所以还是一脚踩住刹车，卢安跳下车向小姑娘走去。

“叔叔晚上好........”小姑娘也认出来了，有礼貌的招呼。

“你胳膊装好了？”

“嗯！”

“我看看。”

小姑娘挽起右胳膊。

很粗糙的皮肤，就好像老年人的胳膊皱皱巴巴的。

他又仔细看了看，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这是劣质型义体，而且还是二手的！我不是让你装标准型的吗？是不是那个陈医生坑了你？！走，我带你看看！”

“不，不，陈医生没有骗我，是我让他装的，因为这样省钱。”小姑娘急忙辩解道：“我们家穷.......我爸干体力活需要好一点腿，我想攒钱给我爸换一个好一点的腿，还有我弟弟最近病了，老拉肚子也需要看医生.......”

“对了，昨晚回去我告诉我妈妈，我妈妈说见了谢谢你，说你是个好人！”小姑娘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早点回家。”卢安说了句，转身上了车。

“怎么回事？你认识那个小姑娘？”李勇好奇问道。

卢安就把昨晚的事情简单说了遍，不过詹姆斯和杰克的出现以及向他们借钱的事，卢安没有说。

“妈的！”李勇低声骂了一句，不知道他在骂谁。

卢安看着外面有些昏暗的街道，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