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队伍进入了五百米的范围,苏落并没有下命令进行攻击。
而是直到他们进入了三百米的范围,才终于下达了第一个指令:“将三弓床弩的射程拉满,给我往最远处炸。”
受到命令的镖师,急忙开始操作床弩,随着一声“放”,三十架床弩同时射出弩箭。
仅有一分钟的功夫,三十团黑烟冲天而起,巨大的爆炸声,将地面都震得晃动起来。
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兵卒,在听到响声之后,竟然觉下意识的趴了下去。
短短十分钟,苏落就已经进行了三轮的射击。
但是安庆绪的军队,却并没有溃逃。
绝大多数的士卒,如今都趴在了地上。
苏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果然人在下意识的情况下,总是能够做出准确的选择。
由于他们都趴在地上,反而对死亡的观感减少了很多。而另一方面,趴在地上也的确减少了因为爆炸造成的死伤。
安庆绪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
身为沙场宿将,他很快就想到了应该如何做。
“传令下去,匍匐前进、”
一声令下,士兵们开始爬着往前走。
苏落忍不住冷笑,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但这不能够改变整个战场的局面。
三弓床弩继续进行射击,不断有爆炸声响起。
不断有士兵的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空气中开始飞舞着鲜红的血液。
终于有人忍不住,突然站了起来,就往回跑。
而这时一支弓箭射来,正中他的胸口。
传令兵洪亮的声音,甚至盖过了爆炸声:“胆敢有擅自后退的,杀无赦。”
最前方的士兵,并没有发现身后的情况。
而靠在后面的士卒们,见状则是感到无比的苦涩。如今真成了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的局面。
“旺财,你们可以开始了。”苏落轻声说道。
旺财闻言,立马回应道:“是,先生。”
他带来的这批人乃是一群投掷手。他们能够投掷出二十丈的距离。
他们投掷的便是土地雷。
以为土地雷的特殊性,是无法绑在三弓床弩和其他弓箭上进行射击的。
最好的办法,便是进行投掷。
就在最前头的士兵,终于匍匐到了五十多米的距离,就在他们以为终于安全,站起来准备向交易所发动攻击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人开始朝他们扔起了石头。
他们并没有见过土地雷,也就自然而然将它们当成了石头。
接着便是接连不断的爆炸。
第一批站起来的士卒,毫无例外,全都被送上了西天。
旺财总共带来了三十个投掷手,每次十五个人进行投掷,连续不断的朝着安庆绪的士卒扔着土地雷。
在他们的身后,源源不断的爆炸声响起。
终于作为炮灰的七千人终于抵不住恐惧,开始了溃逃。
而此时原本作为压阵五千精兵,却在火箭的攻击下,已经损失了一千余人。
剩余的人也都战战兢兢,生怕什么时候天雷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突然之间,前方的士卒开始了溃逃,他们原本的命令是斩杀任何一个逃跑的士兵。
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执行这个命令。
相反他们则是在溃兵的裹挟下,一同开始了溃逃。
等到安庆绪将所有的溃兵都收拢起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大发雷霆。
盘点完伤亡之后,他的脸色铁青。
一万两千人的军队,如今逃回来的只有七千。
相当于损失了半支军队。
“来人,将黄仁善砍了。”安庆绪大吼道,“将他的尸体扔去喂野狗。”
“将军饶命啊。”黄仁善闻言,面色大变。
万万没有想到,安庆绪会将战败的所有责任都推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他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祈求别人的怜悯。
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但安庆绪丝毫没有心软的意思。
苏木银看着跪在地上的黄仁善,却是一个字也不敢说。虽然先前黄仁善给自己求过情,但此一时,彼一时,他很清楚,如果自己胆敢开口,那么自己也将会陪着黄仁善一同去喂野狗。
他像个木雕塑一样的站着。
“苏木银,我昨日替你求情,你今日难道就这样看着我死吗?”黄仁善突然大声吼道,“我万万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小人。”
苏木银听到黄仁善的话,顿时浑身一阵哆嗦。他心中开始不住的咒骂黄仁善,自己都要死了,还非要打拉别人下水。
安庆绪闻言,便也侧着眼看向苏木银。
昨天他也打了一个败仗,本该是要斩首问罪的,他竟然还好好的的站在这儿?简直是岂有此理。
苏木银也看到了安庆绪的眼神,他突然间觉得心口发慌。
“来人,将他也推出去斩首。尸体也扔去喂野狗。”安庆绪厉声喝道。
苏木银闻言,立马跪在了地上:“将军饶命啊。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啊。我没想给他求情啊。”
安庆绪听着他的呼喊,越发觉得烦躁,乃大声喝道:“行刑官死了吗,还不将他推出去?”
苏木银只管着跪在地上磕头,不一会儿便被两个行刑官架起,推出了县衙。
不远处,甚至传来一声嗤笑:“你这老狗,活该。”
安庆绪眉头一皱。这时却走进来一个传令兵,上前说道:“将军,节度有信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