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不安,紧张,害怕被拒绝。
可话都说出口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管星云说他们事多、烦,惹人厌倦也好,话都收不回去。
可,星云放了勺子,双手抱着半边西瓜,慢吞吞的道,“我的荣幸。”
她答应了。
——
星云用一秒钟的时间答应,然后又花了一年来实现她的承诺。
她没有选择自驾,而是选择乘坐公共工具出行。
火车、高铁、飞机、邮轮、小船、电动车单车…..都是他们的交通工具。
当然了,娇花还是娇花。
别人火车硬座直达,她一个人软卧出行;别人高铁二等座,她高铁商务躺;别人飞机经济舱,她飞机头等舱……
许有度本来不想跟她对着干的,但见她这一副资本主义作派,一点也不符合他们连队的艰苦朴素作风,于是,走到哪儿就跟着星云掐到哪儿,但每回都被星云气得要命,还要被参谋跟连长联手教育。
一路走走停停,她、许有度、参谋、连长四个人,从西北扫向东南,最后在东北停下脚步。
连长某天很意外的把大家叫在一起吃了个饭,饭后散步在长街上,夕阳照在他们的伞上,连长在伞下很平静的说了声:“我不走了。”
“怎么了?”参谋下意识反问。
星云跟许有度也很困惑。
连长家并不是这里,他留在这里也没用,转不了世投不了胎,最后的结果逃不了灰飞烟灭。
连长撑着伞,往前走,身后是夕阳的光,没有影子。
“那年,我也才二十出头,接到的命令是要往这里来参加抗战的。”洪亮声音被压了几个调,“我本来以为能过来酣畅淋漓的大干一场,但我没想到的是。”
他回头,“我们很多人都没能走到战斗中心。”
“我们是死在战斗中心之外的。”
“如果让我选择,我不想回家,我想待在这里,一直待在这里。”
连长意已决,四人小队开东北后就变成了三人小分队。
接下来的旅程中,他们偶尔能接到连长的电话,收到他发来的信息。
他说他会用手机了,他是最潮流的鬼。
他还会说他见到鬼子后代了,他跑去吓哭了一群鬼子。
他说他找到他存在的意义了,他要吓疯那些个鬼子跟漂亮佬。
偶尔他也会很疑惑,还专门打电话来向星云请教:“你说,为什么要和平共处啊?为什么要原谅啊?”
“你们不是应该比我们更痛恨吗?”
“一寸山河一寸血,你们学着我们所有人曾遭受的苦难与挣扎的总和,你们感受到的应该是成千上万倍的苦难与挣扎,可怎么就能轻而易举的说’那是上一辈的恩怨‘?”
“我平等的痛恨他们以及他们的后代。”
这问题,很深奥,娇花还是把这个话题转给许有度。
许有度:“连长,干就对了,别怂,你怂我就不认你这个连长了。”
许小少爷还是那么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