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灵幻大师诊断过。”北川早云微眯双眼,蒙上回忆与失落,“安同学的病情很复杂,大师与医院的治疗方案殊途同归,推荐循序渐进的长期治疗。”
安艺兴在旁边静静看,北川前辈快把那商店街的占卜骗子,吹成为治疗老姐疑难杂症不惜关店一周翻阅古籍寻找稀罕药材的低调神医。
偏偏母亲就吃这套,有医院和灵幻大师的双重诊断,她的立场渐渐倒向,不排斥老姐在北川家静养治疗。
而那个男人嘴硬道:“灵幻大师?没听说过,我带女儿自己去找方子。”
安艺兴怒了,指着那家伙的鼻子:“你带?笑死人,你买袋米就敢吹家里的饭是自己做的,你好意思说带老姐去看病?回头差使我和老妈。”
男人受不得亲生儿子揭穿,板起臭脸:“你净往外面乱说!”
旁观有阵子的民警适时插话,说既然当事人的安全基本能得到保证,在双方保持联系下,先尝试目前治疗方案几个疗程,若是效果好,省得浪费钱问诊他处,若效果不满意,再决定把当事人带回家照顾也不迟。
北川早云补充说,一个月,一个月内安艺雅的病情不见好转,马上将其送回。
有民警和北川的表态,安艺兴眼见母亲的神色缓和,忙将话头调转至那个绷紧脸的男人,怼起来毫不留情:
“这点事还不如你在外面干的丢脸!老姐的事,大家早商量好不声张,被你这一闹,让交番知道了!真在乎你那丁点脸面,就老实闭嘴别折腾!”
那男人硬是不改口,非得等母亲替他说下台阶的话,才装作无可奈何地瞪妻子一眼,默认女儿暂住在北川家中。
从交番出来,安艺兴刚想说北川前辈用占卜骗子忽悠顽固的父母真是一条妙计,就惊讶转过头看他追上母亲和那个男人。
北川早云自书包取出打印密密麻麻条款的一沓纸张,递过去,歉意一笑:
“忘记在交番里拿出来了,虽说口头商定让安同学住我这,但她终究是病患,所以,我按精神病院的住院协议书拟了一份,你们检查没问题就签字。”
“哎哟,用不着那么正式,北川桑。”不单是母亲,连安艺兴都觉得多此一举。
那个男人看北川递来的协议书,仿佛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得到重视,昂首挺胸,先前在交番调解落败和被儿子当众怒斥而产生的阴霾,消散几许。
他接过厚厚一沓协议,认真扫过第一页的甲方乙方,扫过第二页的甲方责任,翻倒第三页的甲方义务时,眼皮开始打倦,第四页、第五页粗略一瞄,最后干脆直达尾页,用北川的笔签字。
目送那个男人和母亲走后,安艺兴忍不住吐槽北川早云:“你和他讲协议没用的,银行信用卡他刷干净都不还,拖着我们家的信用分调低,害母亲帮忙还,介时那混蛋真要闹,管你协议不协议。”
北川早云耸耸肩,“我也没指望他能遵守,单纯测试一下他。”当着安艺兴的面翻协议书,里边全是甲方责任甲方义务,只字不提乙方。
“结果呢?”安艺兴问,“他是法盲,又能怎样?他大事不犯,进不去牢里,小事不断,拘留罚款对他不痛不痒。”
北川早云胸有成竹道:“运气好,半月能让你妈和那家伙离婚。”
“真的?”安艺兴眼睛一亮,片刻又觉得不对劲,“法院受理离婚不是要三个月?”
“介时告诉你该怎么做,目前没到时候。”
他这么说,安艺兴便懒得细想琢磨,手臂往北川早云肩上一搭:“依你的,前辈你办事,我放放心。”
顿了顿,安艺兴忽然夸张的感叹:“比前辈你那追求我姐,到现在半点动作没有的朋友,靠谱多了。”
没料到安艺兴突然的话题急转弯,北川早云脚下一踉跄,看对方的眼神有点古怪——你老姐都这幅模样,你爸妈离婚还没一撇,你还惦记着那虚空追求者朋友?
他还未组织起回答,安艺兴抢先一步问:“两天过去,老姐的事,应该告诉你朋友了吧?”
北川早云本想答是,又觉得这个借口拖不太久,眉宇在思索间微皱。
向安艺兴坦白,其实他说的朋友就是自己?不行,那样根本是坐实自己在追求安艺雅。
安艺雅迟早被他用遗忘药水倒退回告白前,介时学妹听弟弟胡乱造谣,绝对会把自己当成嘴上说着消灭极道和异能罪犯,实则找借口泡妞的变态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