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明鉴。这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出嫁从夫,王爷给妾身侧妃荣耀,妾身自当为王爷马前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命要紧,开玩笑,我人都在礼王府了,这丞相府再手眼通天,还能管到礼王府?要不也不用把我塞过来啊。此刻,我狗腿的抛弃原则,很是坚决的抛开尊严对着领导表决心。
看着眼前恭敬的站在床榻前的我,凤冠霞帔,盖头遮住了眉眼,但是遮不住这识时务的聪慧。礼王殿下突然笑了,眼前的女子有点意思,这华丞相是看走了眼啊。
未等礼王再开口,我先发制人:“王爷明鉴,妾身如今的身份也不过是一介庶女。谈何掌上明珠?生母虽说与华丞相青梅竹马,两家早已定亲,街里街坊无人不知。但母亲毕竟出身限制,于一心汲汲营营的丞相仕途无甚助力。丞相高中状元后,为求仕途圆满,得遇前尚书大人宗栾青睐,求娶嫡出独女宗氏下嫁。可怜母亲,望穿秋水本以为盼得良人归来,等来的却是入府为妾。原本是当家的正头娘子,委身做妾。可怜母亲样貌平平,又无谋算。宗氏这样竟还容不下母亲,早晚磋磨,可怜母亲为宗氏所害,年华早逝。”
说到这里,我揪着手帕擦起自己并不存在的眼泪。竖着耳朵听着,对面的王爷似乎也没有打断。
很好,能听我说这么一长串,那就是能交流的。这老半天对面的人呼吸越发平稳,说明我的话他内心也是认同的。
我给自己在心里加油鼓劲,一鼓作气,跪倒在地,再接再厉说道:“于妾身看来,丞相不过是给了妾身十四年的屋檐。妾身这十四年缺衣少食,受尽折磨。母亲送命,妾身无能为力,耻为人女。此番妾身送入王府,本以为是相爷良心大发,给妾身找一立身之所。妾身心里也是有过动摇的。可是,宰相夫人到妾身临出门前,都叮嘱妾身要为相爷的地位稳固,为嫡姐的荣华富贵铺路。妾身心寒呐。人心自有公道在,相府如此磋磨妾身,妾身除了逃离魔窟的庆幸,就是对王爷的感激。妾身这般身份不求王爷怜爱,只求王爷能给片瓦遮身,有立锥之地足矣了。”
“你也是命运坎坷啊。”礼王沉了半晌,扶着我的胳膊站起来。“你这身子也委实太弱了些。这胳膊轻的都没二两肉。本王这礼王府啊,虽然比不上丞相府金尊玉贵,可供你吃饱穿暖,衣食无忧是无碍了。”他一面说,一面将盖头从我的头上揭开。
烛火摇曳中我装出可怜又带着震惊的神色看着礼王,哇,是个帅哥!
剑眉星目,目光坚毅,鼻梁挺直。因着我是侧妃,他身上也没穿大红礼服,不过是用了金冠束发,身上穿了一件宝蓝丝绸直襟长袍,腰间系了一块造型简单的羊脂玉的玉佩,显得长身玉立。
我真是自己都跪服我的花痴了!这时候居然还能欣赏随时可能结束我小命的领导,我可真是人才。
“多谢王爷体谅,除了娘亲,妾身从未听过如此关心的话语了。”演戏,我可在行了。说红眼眶就红眼眶。“妾身虽然无甚长处,但妾身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王爷给妾身容身之所,又如此对妾身关怀。但凭王爷吩咐,妾身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我一边拿着帕子擦着眼泪,一边觑着礼王的神色。
正如我在观察他的反应一样,礼王也在观察我。嘿,你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千辛万苦,精挑细选培训出来的细作都比不上老狐狸华延儒家后院随意养活出的一个庶女。面前的女子实在很是个人物,说哭就哭,说表决心就表决心。这副机灵样儿,连手下最出挑的蓝冰都不一定能做的出来吧?
礼王殿下心内点头,不错,这丫头不蠢。
我垂下眼帘,竖起耳朵等待着礼王的下一步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