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带着春雪一路回了碧月居,胸口堵着的那口浊气总算散了几分。
虽说刚才那一番是畅快了,但也开罪了苏五。以徐氏的作风,虽不会立马明着为难自己,但难保不会秋后算账。
苏月微微眯了眯眼,一面朝自己平日里练字的隔间走,一面想着怎么不动声色地解决了此事。
此事毕竟是后宅之事,她虽可撒娇求得苏三爷出面,但那毕竟下下之举。试问哪家主母又容得深受主君爱重的妾室。
且苏五作为徐氏膝下唯一的嫡女,平日里说是千娇百宠都不为过,心高气傲的紧,又怎会生生咽下这口气。
但,凡事都有例外,特别是今日这种敏感的事,她料定苏五不敢对徐氏说实话,只会含糊其辞而过。
崔氏治家极严,尤其注重府中娘子的德容行止,连带着三房的女眷都心有戚戚。
哪怕是再喜爱和看重这个侄子,这种让府中的小娘子特意去必经路上等人的事也定然不会是徐氏授意的。
那便只能是苏五自作主张,且一定会声称为巧之又巧的偶遇。
徐氏或许还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若是处理此事人的是崔氏呢?苏月想到这里,面上豁然开朗地一笑,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起来。
今日是苏三爷的休沐日,俊美沉稳的男子一袭宝蓝底菖菖蒲纹杭绸直裰站在苏月日常练字的案前,看到外面走来的苏月,越发是眉目含笑,芝兰玉树。
苏三爷起身走到门口,顺手将娇娇俏俏的小女娘抱了起来,开口赞道:
“阿悦这几日习字愈发有进益了。”眉宇间满是与有荣焉之感。
这段时日,苏三爷时不时便会抽空亲自到碧月居指导苏月的功课。
苏月歪着脑袋朝苏三爷笑,她晓得爹爹疼她,便是她闯了天大的祸,对方都能替自己兜着。
可惜他对阿娘和自己再好,也只能纳阿娘为妾室,李氏注定就是她和阿娘绕不过去的坎。
苏月将头埋在苏三爷的胸前,遮住眼底的异样。
苏月本身年纪也不算太小了,手腕力道也渐渐成形,练字的前几日略显生疏。但她勤练不辍,加上有苏三爷的指导,这几日下笔一旦流畅,其筋其髓就显山显水了。
这段时日的进益确可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也怪不得苏三爷会夸赞。但今日苏月心底是藏着目的的,暗暗扫了身侧执笔题字的苏三爷一眼
垂头酝酿了一番情绪,不久一颗泪珠便自苏月的眼中滑出,狠狠砸在面前的宣纸上,成功引起了苏三爷的注意
“阿悦怎么哭了?”苏三爷见了那滴纸上未干的泪水,又想到幼女自小娇气,以为是她白日受了委屈。
便搁下手中的笔,将她榄进怀里慢慢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