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的秋天似乎比往年要短一些,还没到深秋的日子这天气就开始变得冷冽起来了。外面的风很大,灰蒙蒙的天似乎要下雨了。
孟浔已经盯着窗外两个小时了,电话打过去永远都是忙音。今天是她三十岁的生日,也是他和陈邺的结婚纪念日。但那个人还是没有回来,自从她爸妈走后,陈邺再也没有回来过。
孟浔在两个月前被确诊为肝癌晚期,这病来势汹汹,从确诊到现在不过两个月,她的身体就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从前的玫瑰如今被病痛折磨得快要枯萎。
今天早上孟浔强烈要求照顾她的宋妈带她从医院回家,她希望自己生日能在家里度过。宋妈照顾她十几年,从小看着她长大了是在不忍她受这样的病痛折磨,带她回家了。
孟浔忍着身体的痛苦和内心的煎熬,仍然给自己做了一个小蛋糕,那蛋糕做的也凌乱,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蛋糕。但她缺感到一丝宽慰。
她静静地看着那个不成型的蛋糕,往上面插了三根蜡烛。很多人都说三十岁是每个人人生中的一道坎,她的这道坎应该就是陈邺,那是她从十几岁开始就跨不去的坎了。
嫁给陈邺这条路她走的极其艰难,她一直都知道陈邺讨厌她,但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站在一旁的宋妈看着她,十分心疼地劝孟浔:“小浔啊,你坐下吃点东西吧,我给你做点面吃吧,从医院回来你就没吃东西了。”
“我没事,宋妈,你先回去吧,我再等等阿邺,他答应我,生日会回来陪我一起过的,我不相信他会食言。”
孟浔拒绝了宋妈的好意,此时的她很虚弱却很执着,好像只要她一直在这等,那个人就会风雨无阻地回来为她庆生。
宋妈见她如此执拗,见她情绪和身体还算正常,不疑有它,听到孟浔答应她住一晚之后就回医院的回答,陪了孟浔一会就回家了。
许是往年她生日父母都会给她风风光光地大办一场,也可能今天的冷清和委屈让她格外想念疼爱她的父母和弟弟,孟浔拖着病体去了一趟墓地。
她从家出发,一个小时的路程她开了将近两个小时。她在墓地门口买了三束花,墓地里十分冷清,孟浔进去时内心十分难受,在看到父母墓碑上的照片时,那种难掩的悲伤席卷而来,本该躺在这里的人应该是她…
她跪在碑前,忏悔一般地磕头,“爸妈,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和弟弟,对不起…是我不孝…”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了流个不停。
“爸妈,我今天去医院了,医生说我没有几天了,你们等等我…等我来给你们赎罪。”
她陷入巨大的悲伤中,渐渐地和身后的孤寂萧条的环境融为一体。
过了很久,孟浔才收拾好了情绪离开墓园。
独自一人吃过晚饭后,孟浔在玄关处坐了很久,她仔细地注意外面的声响,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什么动静也没有。
当客厅的钟指向十二点时,孟浔知道,陈邺今晚无论如何是不会出现了,她似乎做了一个决定起身站起来,在进房门前,在客厅走了一圈,细细地看着自己住过三年的房子,这里的每一件家具都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内心感到十分留恋和不舍。但最终,她只留下了一个虚弱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