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他一两个月了,许窈知道他的脾性,发起火来不管是谁都别想讨着好,只有及时服软认错才是上策,她便道:“阿晏,对不起,是我错了。”
她继续道:“我手机没电了,我也实在没想到你会突然过来。”
陆时晏听到后半截,脸色又冷了几个度,对啊,她都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那他自己为什么会看到她发消息说好想见他就立刻坐了三个小时的车赶过来呢?
他就是脑子抽了犯贱,才会来找她。
果然,女人都是善变寡情的,他看着沐浴在暖色光里的那张漂亮清灵的脸,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低垂黑眸里的复杂情绪褪去。
他薄唇扯出一个笑,声音却如同零下几度的冰窖:“滚下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面容冷峻地给李叔发去了指令。
车子在路中央稳当地停下。
车门缓缓打开,寒风灌进温暖宽敞的车厢。
许窈看了看车外:郊外的夜晚道路,车子少得可怜,微黄的路灯灯光洒在寂静的公路上,更添静谧。
被人这样不留情面地扔下车,还是扔在这样的环境下,再怎么样都看得出她的不受重视,只是当她看向这张令她魂牵梦绕的英俊面容,心里因为自尊泛起的伤痛就迅速消弭了去。
“我走了你不要再抽烟了。”许窈干净清透的眼眸落在他手旁边的烟灰缸,认真叮嘱道。
陆时晏俊颜寒霜,眉宇间满是不耐。
许窈没再多言,下了车。
陆时晏看着她被路灯拉长的身影,黑眸深邃,心里泛起一股他自己也说不上的憋闷不愉,他身边从来都不缺女人,可他对她们都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唯独在这个许窈身上,她在他身边不过一两个月,他就有太多的反常……
想到这里,陆时晏竟然腾起一股恐慌焦躁,眼不见为净,他关上车门,将那道搅得他心神不宁的身影彻底隔绝在车外,又顺手解开两颗衬衫纽扣,将车座挡板升起来。
李叔一直坐在前面驾驶座,虽然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他知道一定是闹了不愉快,他在陆家待了几十年,是看着陆时晏长大的,明白他的脾气,叹了口气劝道:“先生,您何必将许小姐赶走呢?”
李叔从来没见过他什么时候会为了身边的女人赶两小时的车,还在这荒郊野岭等了这么久,可、可这好不容易见了面,才几分钟就又把别人姑娘赶下车。
听了他规劝,陆时晏心里堵着的燥闷愈发浓了,他剑眉深拧,不服气起来,他还不信自己离了那个许窈就不行了!
他皱眉气闷道:“去冯丽娜那里。”
许窈听见后方的加长宾利离去的声音,停住缓慢的步伐,她微弯着腰,捂着膝盖慢慢坐在路边。
她侧过脸,看着陆时晏的车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
郊区的深夜,一辆车都看不到,周遭静得可怕。
一阵刺骨的冷风拂过,许窈打了个喷嚏,将冻红的手揣进羽绒服兜里,抱着膝盖蜷成一团,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消失在暖黄灯光下,思绪散开——
“窈窈,我把我的手套给你,这是我妈妈做的,可暖和了,”十一二岁的男孩干净清秀的脸上带着笑容,将手套递给她。
见她不肯要,男孩急了:“你戴着吧,戴着就不冷了,你看你手上都生冻疮了。”
他将那双还带着他体温的手套往她怀里一塞,扭头跑向自己家,欢快的声音回响在她耳畔:“你拿着吧,我晚上再来找你玩!”
……
许窈纤长的眼睫闪了闪,一滴晶莹落下来,原来温暖青涩的回忆就像一把尖锐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她心窝,痛得她无法呼吸。
她埋头哭了一阵后,取下脖子上带着的那枚玉佩,攥在手里,在路灯的照耀下,玉石泛着莹润皎白的成色,毫无杂质,其上是精密细致的复杂花纹,温暖细腻的玉石质地,摸起来触手生温。
阿晏,阿晏……
温热的眼泪模糊了许窈的眼,滴在暖白的玉石上。